宋卿礼的车队有十人左右,除了他自己店里跟着的几个伙计,还有两个是雇的镖师。
沈娇与喜儿的马车跟在后面,一路上倒也算顺利。
及至午后,宋卿礼的车缓缓靠边停了下来。喜儿见状,便也叫她们的车夫停在后边。
宋卿礼踩着垫脚凳下了马车,三两步快走了过来,笑道:“沈娘子,这附近有一条小溪,烧火做饭相对方便些,我们就在这里歇息片刻,再起身吧。”
她从窗户探出头去,见路边是一片树林,冬日里叶子都落尽了,只有零零落落的枯藤还挂着,看起来有些萧瑟。但好在那条小溪潺潺流动,倒十分有趣。
不禁道:“原来这便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宋卿礼闻言,笑容愈发灿烂:“娘子也读过书吗?”
她轻轻摇头,含笑道:“不怎么读过,只是看过几本诗集。”
喜儿扶她下了马车,寻了一块平坦的矮石,将手帕铺在上面。“娘子先坐吧,我去帮帮忙。”
她点点头,“我们没有出门的经验,什么都没带,真是麻烦宋公子了。”
宋卿礼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些生火烧水的粗活,哪能让喜儿姑娘干。”
喜儿轻哼一声,绕过他,径直上手拎了个铁壶去溪边打水。
宋卿礼有些诧异,“哟,喜儿姑娘劲儿还挺大。”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无妨,这丫头平日在家里干活,也是很利索的。”
宋卿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她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双手搁在膝盖上,似乎有些紧张地来回蹭着。
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道:“沈娘子的夫家还挺通融的,肯放娘子一个人出门。”
她心下了然,淡淡道:“我夫君已经过世了,算命的说我八字不好,我们在一起也不过两个月。”
宋卿礼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道:“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天妒英才。沈娘子要节哀啊。”
看着男子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她有些忍俊不禁。突然想到,若是被那人知道自己在背后这样咒他,估计又该生气了。
那个男人,总是气性大的很。
有了喜儿的帮忙,这顿饭做得很快。车队先前虽然常常生火煮饭,但毕竟男人居多,做的吃食也凑合。
喜儿趁着煮粥的功夫,捡了一点野菜,清洗干净后加进了粥里。
又将一只铁鏊架在另一堆火上,倒上一勺面糊糊,没一会便是一张大饼。等粥煮好的功夫,现烙的大饼也好了,又香又有韧劲,卷了自带的咸菜,别有一番风味。
宋卿礼捡了一只最好看的粗陶小碗,反反复复洗了许多遍,这才盛了粥递过来。
“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事事都要欠缺一些,娘子莫要见怪。”
她双手接了过来,连忙谢道:“公子先用吧,这怎么使得。”
宋卿礼还要给她递烙饼时,喜儿率先撕了一小块软饼,卷上咸菜拿了过来。
“娘子尝尝,我加了鸡蛋和胡椒,味道还不错。”
宋卿礼这才去端自己的碗。
她和喜儿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喜儿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看这宋公子不是个好人,对你也太殷勤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反手推了一把,嗔道:“别胡说,我会与他说清楚,日后不打算嫁人的。若是他还愿意带着咱们就带着,若是当场翻脸也罢,总归有认路的人,大不了多花点银子就是。”
喜儿撇撇嘴,低头去喝自己的粥。
吃罢饭没多久,便要起程了。
宋卿礼又挨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皮褥子。笑道:“沈娘子,路途遥远,马车也坐的辛苦。这是灰鼠皮做成的褥子,放在榻上十分舒适,在京城十分抢手。我留了一个没舍得卖,你拿着试试。”
她浅浅笑了笑,却没有伸手去接。“宋公子,我八字不好,夫君去的早,他们也都说是我克的。你相信这个吗?”
宋卿礼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是读书人,从来不信这些胡说八道。”
她笑道:“可我信。女人本就命贱,名声丢了更是让人不齿。所以,我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嫁了,你能理解吗?”
宋卿礼皱了皱眉,道:“人活在世上,自然要图自己快活,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影响自己的一生。”
她愣了一瞬,没想到这人看着呆头呆脑,心思竟然这么通透。
“因为......每个人都不是她一个在活着呀,还有家人和亲友。”
宋卿礼摇摇头,道:“如果连自己都过不好,还要去考虑别人,那不是平添烦恼嘛。”
“......”她忽然觉得,他说的好像也对。
宋卿礼忽而笑了笑,道:“沈娘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若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