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在五年后回归北京,时任西藏兰江商贸有限公司的北京分公司理事,掌握了犯罪集团大部分消息,在去警局假自首之前,他回了家。
一轮青月镶嵌在黑色萤幕般的夜空之中,皎洁的月光倾洒人间,黑色的世界镀上了银色轻纱,秦理入眼就看见了院子里那棵枯死的、没有骨头的树,被砍了头,向天伸手,说不出话来。
挂在树枝上的细绳被风剧烈地摇动着,穿着衣服的湿身子也微微地摇晃着。绳子拉紧了女人的脖子,脸部肌肉向下收缩,喉咙里的舌根试图将嘴推出去,眼窝大开,眼球茫然地盯着内屋,秦理知道那是妻子的房间,而窗外飓风中晃动的是秦理的父亲!
秦理呆坐着,在兰江的这些年他为了收集证据不择手段,甚至也曾参与到黑色交易中,他也清楚这是兰江为惩罚背叛者而设置的游戏:一旦高位者出现叛离,宁可错杀,也要用这种危及家人的手段逼迫有心人出现。
游戏开始了!
秦理来不及看一看妻子这些年的痛苦,也无从知道他所谓的“伙伴们”踩高捧低带给一家人的自卑,如果他能先给妻子报个平安,更不难发现秦风的存在。
秦理先是将大部分证据收集整理齐全,迅速了解兰江目前在京中的高层人员构成,前往银行开户,同时以实际并不存在的兰江驻北京分公司高层的名义,在银行开具了多个账户,不断缴纳税收和保险,在银行秘密保险柜存储证据,随即嫁接慈善基金会,在公益募捐时,由秦理的个人名义引来警方抓捕。
与此同时,兰江的嫌疑高层家人也在不断受害,负责人收到秦理伪造的部分高层洗钱证据,转移注意力,他们正分身乏术,以为秦理被背锅搞了进去。
林老师至今都记得和秦理时隔五年的会面,看到秦理那一刻,他就知道秦理这几年做了什么,秦理也只说了一句话:“内部混乱,我只去了银行给慈善基金会取了些钱。”
警局小孩向林老师抱怨秦理一直扯东扯西的,林老师却说:“兰江内部的麻烦是他引起的,银行…去查查他最近去过哪个银行?取钱应该是说他存了东西在里面,让我们拿出来。”
来不及诧异,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兰江的秘密,六一五谜案时隔多年终于结案,清算时刻来临,秦理罪过的实情越来越多,连警局方面也无法处置,一方面秦理卧底多年找到了不少隐藏的罪证,使兰江连根拔起;另一方面,秦理为了取得信任也曾经参与过兰江的犯罪活动,到底是律法,还是人情?
秦理仔细问着自己如果没有人逼迫还会不会做出超越底线的事?
答案可能是会的,他会为真相付出一切。后来他的血脉秦风也说出那句完美作案,只能说他们能成为求真的探索者,却无法保证没有法律的约束能成为完整的真实的人。
最后的最后,秦理也只能在家庭的压力下去了银行工作,离家多年,亲生儿子的出生,母亲的生病,妻子在日复一日地坚持中消磨掉信任,越发隐忍,在家里小秦风甚至听不到吵闹,这个不被期待的存在因为从不哭闹,渐渐地连说话也烦闷无比,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秦风最后这段记忆就隐隐停留在一本遗留的卷宗里,那是父亲本应扔掉的废本,卷宗里写:上帝只是一个崇高的、有形的父亲,被他抛弃的儿子们杀死了。
母亲慌忙出逃,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她无法再一次失去精神的寄托,她也许也预料到,天才往往是疯狂的,可以细细的粘腻在血液中,只待下一次降临。
秦风暂时从回忆中抽离,他相信面前秦理在林老师口中的天赋了,这么大的一盘局,他可能计划了至少十五年甚至更久,秦风缓缓看向头顶的沙画,天使正拉弓指向最远方,神啊…是群体所需要的工具,造神是必要的手段与力量,弑父弑神,才是王朝轮回延续的保障!
元意顺着秦风的视线向上,她明白小结巴的过去,也大概知道了现在秦理正逼他做出选择,一个荒唐的选择!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锻炼秦理亲自培养的这个属意者,从他受唐仁引导读警校,到泰国美国日本,一路上,宋义、田中直己、村田昭无一不是选择了自己的属意者,宋琦、田中惠子、村田里原,在被选择的道路上不断深入。
该说秦理的确是天才吗?一贯的“案中案”,,将老龄化的日本黑帮与东南亚日侨商会的对立作为“表”,而“日本开拓团”战后遗孤对展开父亲复仇计划则是真正的“里”,从东京开始他就告诉了秦风,总有一天属意者会上位,届时殉道者无数,Q会达成所愿。
Q从来不是一个人,是无数的被属意者。
Q组织主张以精英统治世界,牺牲多数人的利益以实现少数人的公平正义。
“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三界之中,以心为主。真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究竟沉沦。”
这颗心必须由血脉之缘重新继承!
秦风毛骨悚然,他的存在,似乎只是前面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