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京都是金陵,离着南疆坐马车慢行十日差不多就能到达。
只是南疆蛊族手段层出不穷,尤其是蛊术被传的神乎其神,能够杀人于无形,外族人不明就里,但是听了那些玄乎的故事心里忌惮的很,因而去那里的人并不多。
苏绾打算和父亲母亲撒娇,让哥哥们带她南下散心,哥哥们也到了可以自己出门游历的年纪了,出去转转瞧瞧大千世界也是好的。顺便再去蛊族瞧瞧,那个如烟雾般的老妇人和凭空出现在床榻上的令牌,无一不牵动着她的心。
不出意外,苏绾的温声软语对付宁国侯夫妇简直无往而不利。虽然苏母十分担心女儿出远门,但是想到女儿出门可以女扮男装,还有父亲和哥哥护着,想必应该没有问题。
“罢了,出去散散心也好,离着京城的流言蜚语远一点,出去避避风头吧。”谢氏轻叹道。
次日上朝,苏侯爷就告了长假,早朝闭,太子单独留下了定远侯,去了御书房。
太子定定的看着苏敬尧,苏家此举实在让人看不透,难不成是为了六公主在给他下马威?可苏敬尧此时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嘴边还起了泡,最近看起来也是没少着急。
太子半晌缓缓开口:“苏卿可是心里怪吾,没有好好规劝妹妹,是我的不是,可苏卿是肱骨之臣,吾再不懂事也知道孰轻孰重,苏卿有什么事,大可找吾,定不会寒了功臣的心。”
苏敬尧听完暗暗冷笑,流言都发酵的无人不知,你都装聋作哑,我信你个鬼!
转念又一想,太子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文韬武略,治国之道在皇子里虽不出色,但做个守成之君也够了。如今太子监国毕竟根基未稳,要仰仗皇后和外祖家的扶持,罢了,给他个面子。
于是便如宝贝女儿在家嘱咐的那样,把事先打好的腹稿演绎的惟妙惟肖:“太子殿下,老臣怎会有这种想法?老臣出身军旅世家,祖上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待到圣上即位,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老臣也能安享富贵,老臣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老臣心里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崔家公子也与小女八字不合,有缘无分是命中注定,老臣怎能对殿下心存不满?”
一番话说的毫无破绽,既提醒了太子祖上的军功卓著,又一波马屁拍的都是当今圣上,太子他爹,他敢说个不字?
太子听了苏敬尧的话,面色稍霁,接着劝道:“既然如此,苏卿为何要告长假数月之久?眼下父皇身体抱恙,吾在监国,正需要稳定朝堂民心,本王需要你啊。正是流言满天之际,苏卿忠肝义胆,更不能让外人猜疑你我君臣离心啊!”
太子这话说的漂亮,可苏敬尧有备而来,又岂会让他忽悠了,于是又开始了精彩的表演。
“殿下,并非老臣要引别人猜忌,你我君臣本就一心,老臣如今的安稳全拜皇家所赐,只是老臣的女儿…唉!”说着说着竟眼眶微红,抹起了眼泪。
“闺阁女儿家,不似男儿,此事对小女打击颇大,前些日子一病不起,竟差点丢了性命。幸而得了三清观道长指点,小女注定命中有此一劫,劫数已至,命格有变,与崔公子已难成佳偶,需远离京城去南边待上一阵子,方能化解此劫,如果一意孤行,恐伤性命啊!微臣多年来一直在京城,在其位,不敢有所松懈,虽未见丰功伟业,可也没有大纰漏,此番离京,带着儿女们出游,望殿□□谅为人父母的心情。此番南下,微臣一方面可带小女散心,另一方面可代殿□□察民情。还请殿下允准。”
太子听了,思忖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
苏敬尧谢恩后,一脸凝重的出了御书房,直到出了皇宫,回到侯府。
“哎呀,憋死我了,这一路把脸都拉长了两寸!”
苏绾一听会心一笑,父亲这是演足了君臣一心的戏码,得了假。她马上给父亲倒了茶,为父亲捏了捏肩。“父亲辛苦了。为了女儿真是难为您还要去宫里虚与委蛇。”
苏敬尧看着女儿软糯的笑容,多日郁结的心情也是舒展了不少。唉!只要闺女能开心,他一个当爹的,皮糙肉厚,受点委屈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