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天，黑得早，还不到五点，夜幕就降临了。今晚的月亮只有半个，挂在天边，如同半个透明的水晶。
雷凤琴在蒙古包前的灶台上忙活着，晚饭煮了米粥，炒了一大盘白蘑，还有中午剩下的几块羊骨头，三口人也够吃了。
阿尔斯楞和景辉带着牧羊犬，正在羊圈那儿忙活着圈羊。羊群已经扩大到将近四百头了，想全部赶进羊圈，那可是一个大工程。
今年雨水充沛，青草鲜嫩可口，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招惹得这些羊儿们特别贪吃。明明肚子已经吃得滚圆了，就是不肯回到羊圈里。
景辉挥动鞭子赶着，根本赶不动那些贪吃的羊儿，气得他放下鞭子，用两只手扯着羊尾巴，硬往羊圈里拖。
牧羊犬飞奔过来，冲着这几头不服管的羊一阵狂吠，这几头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青草，往羊圈那儿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要抽空啃几口。
突然，“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正在做饭的雷凤琴首先听到了，一颗心陡的提了起来。
这片草场，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几个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雷凤琴放下饭勺子，直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夜幕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努力地辨认着，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两匹马朝这边奔来，马上坐着两个人。
雷凤琴慌得站不住，立刻朝阿尔斯楞所在的位置跑过去，嘴唇哆嗦着：“他……他爸，有人来了！”
阿尔斯楞也是一愣，敏锐地觉察到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简单交代几句，跟着雷凤琴往蒙古包那边跑过去。
两人刚走到蒙古包门口，那两匹马，以及马上的两个人，已经到了，离他俩只有十几米了。
阿尔斯楞迅速回到蒙古包，将那把猎枪拿过来，放到门口地毯下面藏好。
两个人下了马，将马拴在蒙古包门口的木桩子上，缓步走了过来。
这两人都是一副汉人打扮，只是满脸菜色，头发老长，似乎很久都没理过了，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儿。
走到他俩跟前，其中年长一些的男人开口说话了，语气诚恳而客气：“打扰了啊，不好意思，我们路过，想和你们买点吃的。”
雷凤琴注意到旁边那个没说话的人，眼神明显不善，盯着她上下打量着，连忙往阿尔斯楞身后躲了躲。
阿尔斯楞站着没动，思索了几秒钟，笑呵呵地回道：“我们食物也不是很多，不过，给你们一些没问题的，不用给钱，说买就太见外了，只要来了都是客。”
“太感谢啦，俺叫王凯，他叫李大壮。”这名字听起来很像随口编出来的。
“你就叫俺老王吧。”王凯伸出手，和阿尔斯楞握了握。
李大壮依旧一言不发，紧盯着锅里的米粥，眼光发直，直咽口水。
王凯捅了捅他，李大壮这才收回目光，冲阿尔斯楞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阿尔斯楞转身吩咐妻子：“这两位客人可能饿了，去，把桌子搬出来，把饭摆好。”
雷凤琴“嗯”了一声，回身到蒙古包里搬出一张小方桌，放到灶台边摆好，顺手给灶台添了几截木头。
灶台里的火更旺了，将蒙古包的门口照得通明。
她拿出几只碗，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粥，将那盘炒白蘑和一盘子羊骨头也一起端了上来。
没有足够的凳子坐，阿尔斯楞将两个小凳子给客人坐，自己去旁边搬了一块石头回来。
“呵呵，别客气，快吃吧，这饭菜有点寒酸，实在拿不出手。”阿尔斯楞招呼两个男人吃饭。
李大壮端起盛粥的碗，呼噜呼噜喝了起来，几口就喝了一大半，又伸手抓起一块羊骨头，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雷凤琴没有吃饭，起身去看景辉。帮景辉把羊圈拴牢后，娘俩才回来。
看到雷凤琴领着一个大小伙子回来，王凯和李大壮明显一愣，交换一下眼神。
吃完了饭，阿尔斯楞走进蒙古包，拿出一大包羊肉干，几包奶酪，递给二人，笑道：“东西也不值钱，就送给二位了，请收下吧。”
这是十分明显的送客的意思了。
王凯站起身，接过装着羊肉干和奶酪的布包，说着感谢的话。
李大壮动也没动，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雷凤琴，贪婪地看着。那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就像锋利的刀子，把雷凤琴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饭也吃饱了，主人也委婉地表达了送客的想法，可是这两个男人却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阿尔斯楞看了一眼雷凤琴，呵斥着：“别傻站着了，快回包里收拾收拾，给客人找点东西盖着，夜里凉。”
雷凤琴答应一声，走进蒙古包，功夫不大，拿出几张熟好的羊皮，递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