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倏地睁开双眼,四目相对,阿萝大惊,她没想到此人这么快便醒来了。
天穹忽被一束金光撕开了道裂开,贯穿二人胸膛,阿萝只觉心头如刀割似的痛,冷汗下了满额,头晕目眩间光束已将二人死死围困其中,阿萝无力趴在少年单薄见骨的胸膛上。
两两相望,却无言以对,阿萝忍痛想要起身,身体却如被千斤巨石所压一般,沉重到无法动弹。
有一股莫名的暴力,按着她的头贴上少年冰凉的额头,她试图挣开,这力如神命般不可违抗。
这尴尬惊诧的氛围幸而没有持续多久,将二人圈禁的光团突然消失,阿萝猛地将人一推,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她力气属实大了点,那少年脸朝树干,幸而他眼疾手快伸手顶住,否则怕是要破相。
阿萝狼狈地爬起来,那少年唇红齿白,长相俊美比她还要漂亮几分,就是瞧着有些唯唯诺诺的,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有没有事?”
抛开那莫名出现的光团不说,她不确定少年是否知他如何重生。
少年揉了揉发痛的后颈,敛眸时突然瞥见手腕处赫然映上了花钿一样的图纹,他微眯着眼,看清那原来是一朵雪莲。
阿萝不等他回答,慌不择路地跑进密林。
少年撑着树干起身,白皙的脸上似乎覆上一层灰蒙蒙的云雾,他默默无言,只是抬脚走向她跑走的方向。
阿萝跑出好远,气喘吁吁地停下,她回头望了望,确认身后无人相跟后总算松了口气,萍水相逢,就此别过,他也不会知道此事原委。
她盘算了一阵,又拿出闲置的罗盘,只见罗盘就如失灵了一般,指针飞快绕着中心转了一圈又一圈,阿萝不解,举起来摇了摇。
目光被对面之人吸引,她脸色一僵,吓得僵在原地,“你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少年长身玉立,环着双臂轻倚树干,周身都萦绕着危险的气息。
他直起身走到阿萝身边,微微低头,修长有力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捂着嘴巴的双手扯下来,眸子只凝着她的手腕。
阿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里,只见原本莹白的左手腕间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她本体的纹样,她不由得伸手搓了搓,肌肤磨红也没有消失。
少年将袖边卷起,那与她一模一样的雪莲印记长在他右手腕间,阿萝惊诧不已。她想到方才的怪事,不由得疑心了一下,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阿萝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好相与,只想快点摆脱他,“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腕间的也是突然间长出来的…反正..反正不痛不痒,就让它待那也无妨。”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萝抬脚欲走,少年沉郁的表情消失,声音清冽如泉,“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为免不必要的纠葛,阿萝拒绝回答,“萍水相逢,不必互诉名讳,若是有缘再见,再说也不迟,告辞。”
少年轻笑声溢出,阿萝见没有阻拦她,忙撒腿开溜,确认甩掉那人后方才停下。
她掀起袖子看着那印记出神,她一向不太爱动脑筋,如此奇异之事,她又怎能想得到缘由。
一开始还惦记着这事,在路上碰上几只小妖一时手忙脚乱,便将此不痛不痒之事抛之脑后。
她四处打听盘问,听说歧国有一名沧州之城,百姓皆白日做梦,整日沉浸于莫须有的事情中,在田野无农民耕耘丰收,在集市无商铺开张,在坊间百姓整日游魂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形同鬼魅,朝廷近几年罢免了一茬又一茬的官员,见实在无法解决,就只是设了个虚衔官员在这里,全一下面子上的情意。
阿萝在进城十几里外的荒原上就闻到了邪祟的臭气,远远望着那沧州城,上空已被厚重的黑雾笼罩,她不禁想,这城里几年来被邪物侵害,是否还有活人。
她先去城外的村子里查探了一圈,村子不大,水井结了层层蛛网,庄稼凋零,土地干裂,有的只是一排排矮小的危房,看样子已经失落很久。
她走到一户门窗还算新的人家,轻轻推门,里头像是落了锁。阿萝想到一路过来的房舍要么洞开要么微掩着门扉,更甚也有坍塌的,独这间上了锁,莫不是里头还有人住着?
她敲了敲门,“有人在吗?我来讨口水喝..”
阿萝又敲了几次,等了良久,依旧无人回应,只有窸窸窣窣摩擦声,那声音宛如无数只小爪子在挠门。
她捏着符将门锁炸开,黑乎乎的东西攒成了一窝蜂瞬间炸开,像得了新生似的涌出那逼仄的小门,阿萝看见了那一条条柳条一般长的尾巴,才反应过来是一窝老鼠。
她忙让开门边,只见那流动的鼠群里还有些已经干瘪成皮的死老鼠一起被带了出来,阿萝见此场景,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几只血红着眼的老鼠猛地扭头,就如看着阿萝,猛地一窜,阿萝眨眼的功夫,衣裙上便扒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