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又不知不觉浮现出近日梦境中的景象。
梦境之内,寒冬腊月,穆滟斐吵着要吃樱桃。而在那年暑夏,南方闹了一场旱灾,接连三个月都未曾下雨,庄家地中颗粒无收。
彼时,太师府皆已获罪,萧逸琅于穆滟斐早已不复从前恩宠,瞧着她胡闹,不仅同她大吵了一架,更是厌烦她奢靡过度。
他自寿康宫出来,途径御花园时,瞧见穆滟斐衣衫单薄,赤脚踩在雪地上,宫婢追着她,“娘娘,您这样会生病的。”
可她不听,只是跑,一个不小心,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萧钰峙低睫凝视,只见穆滟斐从他胸膛里缓缓抬起头,她似是喝醉了,脸颊通红,像冬日的梅花,也或是冻的。一双桃花眼中蓄满了泪,看着既可怜又执拗,像是得不到什么东西。
他张了张唇,只轻唤了声:“皇嫂。”
她瞧见他,不知为何,眼底的泪掉下来,缠着他说:“皇弟,我想吃樱桃了。”
瞧见她的形态,身旁的嬷嬷上前拉住她,以防她再一错再错,“娘娘今日喝醉了,是在说胡话呢,王爷莫要与她计较。”
怀中已被弄的冰冷却浑然不知的人儿被宫婢拽出去,她央着不走,又伸出手,一直拽住他的衣袖,像孩童一般:“我想吃樱桃了。”
翌日,他听闻穆太师于牢中自缢而亡。
想起雪夜之中赤脚奔走的穆滟斐,他奔走于七里外从一位富商那儿高价购来了樱桃,借太后之名送进了宫。
而她已经醒了,不再似雪夜之时,楚楚可怜,只剩满面冷寂。
瞧罢宫女送去的樱桃,她抬手挥袖,一把将满盘的樱桃打翻,一颗颗红色的珠果从她殿内洒落,落向殿外台阶。
“告诉那人,本宫不必他怜悯。”
梦境之内的景象与昨夜她站在袁府之外只身挡在前面的身影重合。就好似一捧高枝上的清雪,只怕跌落,又恐难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