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心态再好,也还是清醒地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会在别人身上出现第二遍了。
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陆轻第二天去到嶷华宫。
她本来以为皇宫的作息要比她高中的时候人性化,结果现在看来好像不分上下。
“嶷华宫”,取嶷然“端庄”之意,专门供皇子公主或是皇亲国戚家的儿女上学的地方。其实原本早就开学了,但陆时月因为中毒一事,陆轻才得以休息了几天。
不过这休息确实足够折磨,为了能够在众人面前少露些破绽,她没日没夜地学习,想着临时抱佛脚应该能有点起效。
陆轻顶着满脸困意,准备迎接嶷华宫内的学术氛围。
学不学术她不知道,不过扑面而来的倒是有点“学术不正”的味道。
“姐姐,作业给我抄抄吧,昨日先生讲的我都没听,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不要,你抄作业都不带改一改的,总被先生发现。我不借你了,你找千河姐姐吧。”
陆轻听了两句,觉得颇有上学的氛围,于是那点还没来得及细品的低落一瞬间就消失了。
她还想继续听听,前脚刚迈进屋子里,对于作业的热切讨论就变成了一种尴尬的氛围。
陆轻这几天的恶补也不是没用的,至少能连蒙带猜认出在座的都是谁,不过陆时月好像跟谁都不太熟的样子。桃枝只说“少露馅”,也没特别嘱咐哪位不好对付,哪位跟自己关系很好。
就连这点尴尬的原因,陆轻都还是猜的,或许是因为静妃下毒一事。
据她观察,那个刚刚还在跟皇子讨论作业问题,但现在明显有点坐立难安的,就应该是静妃的女儿,受宠的五公主,陆潇潇。
陆轻从小到大就讨厌这样的氛围,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来,于是矜持地拿捏了自己那点零零碎碎的嶷然,仿佛没注意到陆潇潇的不适,径直坐到位置上去。
位置桃枝在来的路上也跟自己通过气,说是陆时月为了勉励自己,在桌上刻了一个“业精于勤荒于嬉”。
但是实在没想到这个位置就在陆潇潇旁边。
于是桌子上的字和旁边的陆潇潇成了她忽视不掉的压力源,确实有点难捱,本来还想着说点或做点什么缓解尴尬,但是昨天发的誓彪彪有声,让陆轻没办法忘掉。
闭嘴,翻书,发呆。
陆潇潇看陆轻也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也想沉默下来,可陆祁偏要跟她较个劲:“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告诉先生,说你在课本上画画!”
陆轻想不听也没辙,只能说这种古代的学堂确实该分个年级,不然陆祁这种被惯出来的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能闹翻了天。
陆潇潇看起来不太想和陆祁计较,加之见到“陆时月”之后没什么继续闹腾的心情,也就不作声了。陆祁却不放过她:“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我揍你!”
陆轻一时间感叹,原来从古至今的熊孩子都是一个模样。陆祁说着还真要上手,陆轻前桌的女子被吵得心烦,稍微制止了一下:“守点规矩,这里还不止有你皇兄皇姐,让外人看见你这个样子,不是要拿出去当笑话?”
陆祁:“父皇喜欢我,我就是规矩,楚先生都不敢说我,你怎么敢的?”
凡此种种,陆轻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潇潇之前愿意把作业给他抄。这可是作业,学生时代用来拉近感情的最好东西,专门给好朋友拿去“摘抄删减和借鉴”的。
之前只了解到,如今的皇上最宠潇潇,但还是偏爱皇子多一些,就更不论陆祁年纪不大,占尽了便宜,以至于到如今这种难缠的性格,实在是不管不行。
但是皇宫上下,皇上的宠爱是金牌,下人又不便多说,自然没人约束。
陆轻自持是个稳重的成年人,论实际年龄比在座各位都要大上不少,按理说没必要和这种比自己小了一轮有余的小孩子计较,尤其是这个小孩子目前的骚扰对象还不是自己。
但嘴比脑子快,她仔细考量的时候,嘴已经通过下意识的反应做出了个阴阳怪气的反驳,还不忘顾忌些“陆时月”的面子,显得不那么欠揍:“父皇喜欢我,我就是规矩,楚先生都不敢说我,你怎么敢的。”
她有点拖腔拉调,发现陆祁被这句学舌打了个措手不及,陆轻赶紧把握这大好的机会,略带歉意的说了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