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后应该就会做梦了吧?”
“可我现在不就是在做梦吗?”
“睡梦里做梦,清醒着做梦,梦的梦里再做梦?”
“我该如何保持清醒,如何辨别现实与梦境?”
“呼——!这邪门的鬼地方,真不知道以前住着一些什么可怜的家伙。”
“说不定他们就是受不了这里的阴气才搬走的。”
芬惕离开后不过一分钟,天渐黑了,乌云聚拢,滚着幽魂的阴气,雷鸣阵阵,凉风吹在蓝天身上,令他双腿有些发软。
这山上的坟也太多了吧……?
死在山里的,应该都是死得其所,安心瞑目的吧?
应该没有人是含冤而亡或者惨死的吧?
山脚下的那一幢幢废弃房屋,应该都没有不好的回忆吧?
死人是很平常的,但不能遭受仇杀或者情杀或者奸杀或者杀了后奸尸或者奸尸完再碎尸万段或者奸尸完再碎尸万段然后还被分为十几二十个包裹到处乱扔——扔完后还被人捡起来卖掉——被人识破是人肉后报警再被警察捡起来交给法医鉴定——被法医鉴定后还要被拍照给后人当资料翻阅说:“这就是那件XX碎尸案”——这么悲惨吧?
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善良的人。
对吧......?
嘶——!
人有想象力是好事。
可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未免是好事。
蓝天擤了擤鼻子,吞了吞口水,双手撑腰,咳嗽一声,站在那些房屋前破嗓大喊道:
“曾经死在这些闹鬼一样的屋子里的人们听好了!我,蓝天,现在要在里面住一晚,天色不早了!假如里面闹出过人命,可以吓我,可以打我,但不要杀掉我!我有一整个魑魅衙罩着,他们都有超能力,很厉害的!有人生了阴阳眼也是说不定的,绝对可以抓到你们,更有世界首富方乃馨替我兜底!人人都说我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人人都盼着我给他们做大事!你们要是让我好好睡一晚,纸钱少不了你们的!我出去之后喊一千辆货车给你们拉纸钱,就拉一趟,而不是一趟一趟地拉到晚上都拉不完,一次到位!这么多冥币,少说得有十几二十个亿了吧——甚至给你们配阴婚也是可以商量的!所以,现在,我要进来了!”
他半只脚踏进去,一阵阴风从后脑勺吹过……
风吹屁屁凉。
风吹心里慌。
“各位帅哥美女鬼中豪杰,我刚刚说话大声了点,就一晚,就一晚......”
他对着空气连连作揖。
“明天绝对有人来接我走的,你们放心,绝不久留!”
进去之后,他踩着石阶上楼,木扶手被蛀虫啃烂,根本撑不住人,每走一步都要慎重,一个不留神就从楼梯间掉下去了。
上到二楼,每一个房间都朝北缺了一面墙,蓝天也不挑了,随便窝在一个角落里,看那阴森的夜色随风摇曳。
天彻底暗下去了。
此时绝对要来点火啊,不然什么也看不清,光是黑暗本身都能把人吓死。
蓝天很笨,不知道在心里向梦问好是什么意思,更不知该如何与梦共情,只好用拉戈那一套做梦。
他任意识落在眼前,黑暗流动着。
他紧闭双眼,脑袋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钻心地痛。
看拉戈毫不费力就把白板梦出来了,轮到自己的时候竟如此艰难。
“给我出来!”
一片白板在那地上寂寥地亮了起来。
“出来了!芜湖!没有拉戈和芬惕在旁边帮忙,我自己会在梦里做梦了!”
他对着身边的黑暗欢呼,很快又把脸耷拉下去了,忿忿地出了口气,白板瞬间烧起了火,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妈的。训练归训练,有必要这么孤单嘛......人都不出来一个。真烦。”
“你想要人来陪你吗?”
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朝北的那一面空洞传来。
蓝天瞬间挺直了背,浑身发抖,牙齿打战像缝纫机一样嗒嗒嗒地响,连脚趾都跟着慌张地颤。
“谁......?”
他背对着那面空墙,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告诉他不要转头看她,好奇害死猫,也能杀死蓝小子。
“喵呜~”
一声猫叫同样从空墙的方向传来。
“求求你们了,死去的大哥大姐们。我从来没害过人啊。在瑞士杀死的那些人是惩恶扬善,他们都是些十恶不赦的梦魔——你们不会是齐纳瑞的远房亲戚吧?从中国到瑞士这么远的亲戚都有吗?”
“这位小哥,我们一个小女人,一只小野猫,初到此地,人生路不熟,往前走恐有危险,想留在这借宿一晚,可以吗?”
那个女声娇弱得令蓝天欲拒还休,他立刻想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