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颗质地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拇指大小的白玉珠,双手奉给道君。
道君收过那白玉珠,看了看,笑道:“这枚宝珠,名雪还珠,佩戴在身上,寒暑不侵。莫说你这小酒馆,这座小镇,也能买下来了。”
说着,道君又从袖中取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子,扔给对方,说道:“收了宝珠,这金子就当酒钱吧。”
酒馆老板连忙推脱道:“多了,多了,那位大哥没喝这么多酒。我整座酒馆都不值这个钱。”
“贫道知道。”道君点点头,“多的,就当是贫道给你的补偿吧!”
说完,道君一挥手,顿时酒馆之中所有的酒客都眼前一花,被挪移出了酒馆,紧接着,道君将手往下一压,立刻一道雷电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那酒馆之上,刹那间酒馆就被雷电打成一片废墟。
“若是赔偿不够,去附近的道院,将我给你的那枚金子给他们掌院看,道院会补足的。”说完,道君留下一脸惊慌的酒馆老板,走向那跪在地上的醉汉。
“司徒钟……”道君望着跪在地上的弟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何至于此啊……”
……
坐在浴桶中,司徒钟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师父问,何至于此?
是啊,何至于此!
水汽蒸腾,模糊了司徒钟的视线,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曾经。
曾经,他也是道门天骄,二十岁成真人,三十六岁就修行至四品真人巅峰,在道门内部有资质成为道尊的道榜之上,他位列前十!
可是,神魂之道,险而又险,他一次贪功冒进,导致修行出了差错,虽然被及时救了回来,但是神魂被雷劫打碎,即便有道尊亲自查看,也再无愈合可能,只能勉强重新粘合,不死罢了。
神魂碎了,说明道门这条路就再也走不了了。
于是他收拾行囊,主动下了山。
他以为,自己即便修不了道门,总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修行。
那个时候的他,却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转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神魂出了问题,在学习儒门道理上,就时常出现精力不济的情况。
苦修十年,如今连个夫子境都没有踏入。
他断绝了一切过往的联系,隐姓埋名,开始自暴自弃,开始用酒麻痹自己。
也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今日这幅田地。
师父,很失望吧……
“师兄……”
一道传音落入司徒钟的耳中。
“我在。”司徒钟无法传音,只能低声回应,他知道对方能听到。
“我和师父是奉天师命,下山为大贤良师积累福运。路过你曾经的住处,师尊发现你不在了,才命我们四处寻找你。”
“等会见了师父,好好认错,跟我们一起回山吧。”
听着师妹关切的话语,司徒钟露出苦笑。
还回得去吗?
……
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着师门一起,敲响了师父所在的大门。
“师父,师兄来了。”坤道一进门,就禀告了一声。
坐在蒲团上打坐的道君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司徒钟,半晌说道:“是道门亏待你了?”
司徒钟连忙跪在地上:“是弟子自己的问题。道门从不曾亏待我。”
神魂修行,本就不易,因此每年都会有许多弟子因为神魂出了问题而无奈中止修行,对于这类弟子,道门的处理方式是愿意留在山中的,可以担任一些杂务,处理俗事;而不愿意留下来的,留下住址,每年都会有一笔养资发放,足够衣食不愁地度过一生。
除此之外,如今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由道门供养,修行武道,比如武当山一半弟子,都是道门弟子转修而来。
“既然不曾亏待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道君继续说道。
司徒钟跪在地上,喉头上下滚动,片刻后,才缓缓道:“弟子,失了本心。”
“茫茫红尘,弟子无处可去。”
“不见光亮,不知前路。”
“如今已过半生,庸庸碌碌,此生无求。”
说完,司徒钟以头贴地,沉默不语。
“痴儿……”道君叹了一口气,“为何不与山中来信?”
“弟子无颜,书信无言!”
“空剩一腔怨愤,说,不如不说!”
坤道眼中含泪,望着跪伏在地上的人影,轻声道:“师兄……”
“儒门重术,也重神魂。你神魂有损,转修儒门必然不会太顺畅。”道君又缓缓开口道,“一年多前,道门广发道信,让你们这些断道人首选武道。”
“你没有做吗?”
司徒钟抬起头,无奈道:“师尊,弟子今年,四十六岁了。”
“在修行路中,一甲子之前,都不算什么。可是在凡人看来,四十六岁,就是人过中年,气力衰败了。”
“武道神奇,红尘气更是不需要通读天赋,但是武道初入门,就要开窍穴,通经脉!”
“十几岁,或者二十几岁,修行起来,或许问题不大。”
“但是弟子……”司徒钟摇了摇头,“失了先天紫炁养体,经脉已经开始萎缩,窍穴再打开的难度也大上了数倍。”
“弟子也曾苦读大贤良师的红尘书籍,从书中悟出了几门剑术!”
“但是,经脉不通,窍穴不开,有心,无力。”
道君闻言,沉默不语。
这是客观事实。
最近一年,能够进入武当山的道门弟子,基本也都是二十岁以下。而从目前反馈来看,年纪越小,武道的潜力越大。
道君叹了一口气,突然一摆手,一道紫炁射入了司徒钟的体内,还没等司徒钟反应过来,那紫炁又重新飞回到道君体内。
不过此时,道君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不错,道门的根基没有丢了。”
司徒钟再拜,说道:“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