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感官义体都在重新开机，和大脑建立联系的过程，花费了她好几分钟的时间。
等她重新能够听见、看见的时候，发觉对面传来压抑着激动的平稳女声。
庄文清已经坐回了她自己的座位，正在面前的全息式电脑上快速地敲入数据。
她打字的指法快得出奇，之所以不用语音识别系统来输入，是因为她还要跟身后的年轻男人详细介绍刚刚试验的结果。
站在她的身后当然就是闻择远，他一手撑着她座椅的后背，另一手懒散地插兜。
庄文清快速地念着一连串的参数数值，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反正秦霏肯定没听懂，但是她大概能猜出来，应该是方才在她身上做的这个试验非常成功。
庄文清从表情到声音都透露着难得一见的兴奋与专注，闻择远的脸上也透露着愉悦。
“嗒”的一声轻响，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搁在了秦霏面前的桌上，她奇怪地抬头，是那位男学生模样的助手，他给她倒了杯水，冲她微微一笑——试验成功了，他是这个项目组的核心成员，脸上当然也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谢谢，”秦霏用左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哎，请等一下，”男助手正要回到老板身边去，秦霏轻声喊住了他。
“呃，我能请问一下，刚刚的这个实验——”她用左手罩在头顶，模拟那头盔戴在头上的样子，“——是做什么的呀？”
她态度懵懂而友善，她知道这样很能够赢得普通人的好感。
男助手笑眯眯坐下来，果然热心地和她聊了开来，其实他也憋着一股子兴奋没地方倾诉呢，老板没空搭理自己，不妨和这个女孩聊聊，她都通过测试了，以后也就是项目组的人了，提前透露一点不太重要的信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做什么的……唔，一两句话跟你也说不清楚，不过啊，你可真厉害！我们庄医生研发的这个脑机接口模拟器，已经给二十多个试验者用过了，拟合结果从来没有超过70%的，但你刚刚通过测试了，超过90%就是通过，这可是我们项目开组以来第一回！”
测过二十多个人，都是不超过70%的拟合结果，而她超过了90%……秦霏咂摸着这些数据，觉得每一个都大有文章。
“真的吗？”秦霏故作惊喜，“那我的拟合结果具体是多少？”
“我看看啊……嗨刚刚绿灯一亮，我太激动都忘了看具体数据，嘿嘿，”男助手拿出自己的显示屏，点了两下，接着嘴巴张成了圆形，“哇哇哇，不是吧不是吧！”
他声音并不大，就像是普通人聊起娱乐大新闻的那种欣喜，然后还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巴，“99.6%耶……天啊！”
他终于理解自己的老板为什么这么激动了，输入试验数据的手都要快出残影了，一边还能叭叭叭叭跟投资人报告数据，这精气神、这干劲，一点都不像个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六十多的沧桑阿姨——所以，他们能碰到这个试验者，是奇迹吧？是奇迹的吧！
99.6%？
秦霏眨了眨眼睛，想起在虚拟世界中自己成为了锐雯的样子，那种丝滑的控制感，那么，这99.6%的拟合结果……莫非？！
她浑身一个激灵，这不会是在测试锐雯的身体数据和试验者的契合程度吧？！！
庄文清曾经是她的私人医生，熟知她的所有生理数值，她同时还兼任她的临床心理医生，就连大脑皮层的各种数据都有备份。
偏偏又是她主导着这个黑头盔的实验项目，还曾经找过二十多个试验者——
这……不就是在寻找下一个“锐雯”吗？
秦霏变得紧张，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她当然怕被找出来，尤其是不能让闻家人找到，否则，那闻骁还能再杀她一回。所以这些年她隐姓埋名藏得超级谨慎，样子全换了，连气质都刻意改得不那么凌厉。
“小姐姐，你是超人吧？”男助手打量了一下秦霏的全身，更加难以置信，“这么高的拟合结果你居然还没晕过去？”
“晕？为什么会晕？”她顺着他问。
她和男助手的聊天还仅限于一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状态，好在庄文清和闻择远都没空搭理他们。
“因为前面好几个试验者，做到一半直接休克了啊，”男孩子答道，“你不知道，那个头盔的拟合参数是异于常人的高，特别是什么反应参数、敏捷参数、镇定参数，都高的吓人，受试者的大脑承受不住，当然就休克了啊。”
说完他还给秦霏竖了一个大拇哥，“还是你牛，我得叫你神奇女侠。”
秦霏一点也笑不出来，“那你们要找参数这么高的人……做什么啊？”
她此刻只有一个盼望，庄文清只是想找到并训练出下一个“锐雯”，而不是真的要找出真正的还活着的“锐雯”。
“嗨，那当然是……”
男孩子还震惊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