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伞塞到她手里:“快回去吧。”
萧亦想了想,喊住他:“宋霁。”
他浴在雨中的身体顿住了,搭在车门把手上的手没松,转头看她:“你裙子湿了,快回去吧。”
她下定决心,撑着伞往前走了两步,将伞罩在他头上,隔开了雨水:“上去坐坐吧。至少,喝杯姜汤再走。”
坐在萧亦家的沙发上时,宋霁也恍惚了。
他手里握着一只装了热水的玻璃杯,正缓缓冒着热气,烫着他的手心。
宋霁转头看向厨房。
萧亦窈窕的身影在磨砂门后若隐若现,她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长发散在肩膀上,发尾有些湿。
将近半年不见,她又瘦了很多,手臂越发纤细,脸上的婴儿肥也没了。
他今天刚和一个公司的客户谈妥生意,打车回湘大。出租车路过湘城出版社的时候,堵在了路上,他百无聊赖地靠着椅背、刷着手机。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在指引着他,他随意偏头一看,就看见了萧亦。
窗外的雨下得那么大、那么密,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可是他就是确定,那个人就是她。
她站在写字楼的一楼大厅,有些焦急地看着手机,间或抬头看看拥堵的大街。身边不断有人撑着伞冒雨前行,而她两手空空。
宋霁脑子里头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果然还是丢三落四,不爱随身带伞啊。
他摇下后座的车窗。
雨水砸进来,泼到他的脸上、衬衫上,湿了一片。身上有些冷,他的心却是火热的,疯狂跳动着、叫嚣着。
——她回来了。
宋霁就这样坐在车里,看了她好几分钟。直到看见她放弃了打车,他才对前排的司机说:“师傅,我下去接个人,您稍等我一会儿。”
横竖这车子挪不了两寸,司机让他注意安全,把副驾驶的伞递给了他。
……
此时,宋霁还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主动联系自己?……
所有的问题都逐一抛之脑后,他最关系的问题其实是——她还单身吗?
他环视这间两房一厅的小房子,屋子里的摆设简单整洁,门口也没有准备男士拖鞋,显然是她一个人的住所。
但这么私人的地方,萧亦轻易就让他踏足了。
萧亦将小壶里烧得滚烫的姜汁倒出来,过滤掉渣滓,盛到两个小杯子里,端了出来。
“呼......有些烫,你小心点啊。”她把杯子搁在茶几上,自己捧着陶瓷杯捂手,一边呵气,一边小口尝试着姜汁。
宋霁看着眼前生动自然的人儿,就这样看呆了。
萧亦喝了两口,对上他的视线,不得不提醒一句:“要趁热喝的,小心感冒。”
“嗯。”他收回目光,低头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尝了口。姜汁过喉,驱散了鼻腔里浸润的潮气,身体暖了,心也跟着燥热了起来。
隔着茶几,他凝视她在氤氲水汽后的脸,嘴唇几次张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从何处说起。
萧亦心里也是乱成一团。
她回湘城工作的事,只有室友们知道,甚至连父母都没告诉。怎么也没想到,在一个雨天,在偌大的城市,就这样和他猝不及防地重逢。
如果早知道今天这么戏剧,她出门必然看黄历,嗯,还得看天气预报,带把伞。
宋霁喝掉半杯姜汁,打破沉默:“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亦心知瞒不过,也就坦然相告:“就月初,一号才来报道的。”
一号,今天都十九号了。也难为她隐瞒得严严实实,明明加了他的微信,硬是半个字没透露。
宋霁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失望,或者二者皆有。总之得到答案后,他一点也不开心。
他湿了的头发贴在额间,眼睛也似被潮气晕染。萧亦记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温柔而明亮的,但此刻他耷拉着肩膀,沉默着用手指摩挲玻璃杯的杯身,眼睛黯淡无神,看起来好像一只被主人丢弃了的小狗。
好可怜的样子……
萧亦一下子心软了,温声解释:“是年前投递的简历,当时还没有决定是否真的要来实习。我是认真准备考研的,但是奈何这个工作真的太诱人了,你知道我很想当编辑的,我的老师也很看好我。盛情难却,我才想着来试试。”
想了想,她补充道:“我爸妈都还不知道呢,我也不是……只瞒着你一个人。”
“你回来,只是因为工作?”
宋霁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点微渺的火光。他没敢问下半句——你回来,有没有一点是因为我?
——因为我在湘城,所以你回来了。
萧亦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直接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