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逼近，血腥味扩散开来，齐非手机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后终于耗尽了电量。他怎么会是那种丢下兄弟独自逃命的人呢。
“程宁，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我们打架，老头子说打赢了所有人的才有饭吃。可最后，我们俩都没饭吃。”
怎么会不记得呢，他们背靠背迎接所有的袭击，替对方守着身后，当所有人都倒下后他们就要面对彼此，换了位置后就是敌对。可是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弃。
“这个时候煽什么情！”程宁咧嘴笑道，“开打！”
那批疯狗也到了极限，一路闻着味道而来，但是体力明显不支。
他们依然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齐非的匕首快而准，专挑最脆弱的部分划，割裂开的皮肤瞬间喷洒出血液，那是他最喜欢的武器，又小又精致，但是很致命。
程宁手里的铁棍是随意捡的，威力很大，对方虽然人多，但是没什么气势，都是为了钱谁又愿意丢了命。
看着眼前这两个杀红了眼的人，他们倒是踌躇了起来。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局势就对他们不利了，齐非已经伤痕累累，程宁也差不多，刚才被偷袭踢在脚上那一下他一直忍着。
“看样子要死在这里啊。”齐非捋了捋头发，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让你走你不走，逞什么能。”
“这不是怕你死了没人帮你收尸吗？”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又贴近程宁的耳边说道：“也许会等来柳暗花明吧。”
“看样子你和秦老师学得不少啊，说话都文明了。”
对方剩下三四个人，其余也都躺在地上哀嚎，齐非是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拿着小刀的男人冲了过来。他闭上眼睛，看到了秦宴的脸庞，那一刻他竟然如此平静。
没有等来刀尖刺入皮肤的疼痛，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几个人都倒在了地面上。
从后面走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
但齐非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钱尧？”他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身。
男子点了点头，“你没事吧？”
程宁伤得比齐非严重，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没事，你帮我扶一下他。”
钱尧蹲下身单手扛起了程宁，程宁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他竟然如此轻松。
“喂，我不要面子的吗？”程宁不满道。
钱尧果然是贺泽的心腹，感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话不多但是总能一针见血。
“不想要你那条腿了就直说，钢钉不好取。”
原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齐非都没有察觉到，怪不得他刚才动作缓慢了那么多。
“我要回去一趟，你身上的衣服借我。”齐非靠着车窗对钱尧说道。
换上钱尧的衣服，找了个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觉得很陌生。
回去的路上转角的花店还没有关门，挑了一束花，秦宴偏爱百合，店员帮忙打包好递到他手中。
“先生，您要写卡片吗？”
齐非摇了摇头，“有些话我需要亲口说。”
不管多晚，秦宴都习惯给他留一盏灯，他答应过他一定要回去的。刚才程宁骂他疯了，有伤不去医院先选择回家，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可是推开门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秦宴，房间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他拨打秦宴的电话也显示已关机。桌子上放了一叠文件没有整理，齐非将花随手插到了花瓶中，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手指停留在其中一张上，视线再也没有挪开。
抬头上“法国签证申请表”几个字特别醒目。
他要走？要离开自己？
齐非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像坚持了很久的信念突然崩塌了。
门被推开，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你回来了。”秦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非看着手机上钱尧发来的照片，配上了文字，“程宁的腿很严重，可能要截肢。”他心如刀绞，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了。
他捏着那张表格绝望地站在秦宴的面前，全身疼得发紧。
“你要去法国？”
他们几日没有见面，齐非早出晚归，浴血奋战，总算有时间了，可是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甚至让程宁赔上了一条腿。
“是。”秦宴没有做任何解释。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你给我点时间，就一点点时间，秦老师，我很快就能站在你的身旁了。”
“齐非，我已经不是老师了，也不会有哪个学校愿意聘用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齐非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所以你的未来里根本没有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