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隐山别墅区内谢正还未休息,他这几日腿脚疼痛得厉害,老毛病了,遍寻名医和偏方都没法子。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快褪色了,那是很多年前齐非刚出生,一家人虚伪地站在一起为了应付记者留下的仅有的照片。
贺泽站在一旁,静听着门外的声响。
轮胎摩擦过地面,车灯由明转暗,等候的人来了。
“齐非来了?”谢正盖着绒毯,只着一件中式睡衣,皮肤衰老的痕迹掩盖不住,他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贺泽开了门,齐非是孤身一人前来的。自从谢媛去世后,齐非就很少像现在这样平和了。
“没有事你都不来看看我啊。”谢正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气场依然强大。
齐非也不拘谨,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曹氏打压我们,雄风背地里耍手段,这几天警察时不时会来转悠。”
谢正滚动着手里的珠子,“你这不是求人的姿态啊。”
“外公,我不想干了。你可以找更合适更信任的接管。”齐非低着头,他确实想了很久,来之前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可是他已经厌倦了走在暗处,如果不能和他光明正大走在一起,那往后的每一日都没有意义。
这个消息对于谢正来说确实挺意外的,“当年不是你跟我争取的吗?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干好,那帮兄弟跟着你走了那么多年,自幼与你一起长大,你放得下?”
“刀尖上的日子过久了,心总是悬着的。母亲为什么会死,外公你心里也清楚吧。”
他记忆里母亲总是那么温柔洒脱,总是不满外公做的那些事情,奈何不了,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一直郁郁寡欢,最后自杀身亡。
“你母亲她终究是放不下你的。”谢正很少为女儿说话,如今年岁大了,倒是时不时会想起,谢媛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虽然她总是我行我素。
“不要提她,我没有原谅她,也没有原谅你。你老无所依,想要找继承人,我不合适,齐野天天惦记着,你交由他就行。”齐非起身,他像极了他的母亲,可是又一生都在摆脱她的影子。
谢正轻轻咳嗽了几下,义正严辞地说道:“你已经下定决心的话,就把屁股擦干净了再走。拐卖女童案子因为你被放大,现在黑白两道都盯着,你得罪的人自己收场,我保你全身而退。”
看样子他是不想全力帮齐非,毕竟这件事不算小,牵扯到了一些高官。但是谢正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齐非送死。只是要脱离从前,肯定是要见点血的,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容易来去。
“好,我会解决好的。”
“贺泽,你跟着去。”谢正安排贺泽,那就说明事情并不那么好解决,贺泽是他的心腹,头脑聪明,办事麻利。
“是。”贺泽应道。
走出隐山别墅,贺泽一路同行,手里的平板上放着齐非想要的资料。
“左秋,这次最关键的人物,是导火索,也是头目。此人很神秘,涉及很多领域,最获利的是军火上的。谢正不敢动,你要是把他挖掉,算是给谢正铺平了路,但是可能保命都难。”
贺泽详细给他分析着,齐非紧皱眉头,这没有胜算的交易,纯纯是送死。
“一周后,他们会在阳山码头后面有一次交易,那是个好时机。我们手里关于女童案的证据也足,不过切莫莽撞行事,你在明他们在暗。”
“贺泽。”齐非突然看向他,沉默了会,继续说道,“推我入火坑的话,受益的是齐野吧?”
贺泽闪烁着大眼睛,他这个人素来冷漠,但是听到齐野的名字,面色上竟然有些动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戴着你的领带。”齐非笑道。
那日齐非去齐氏,无意间注意到齐野的领带,那个配色很难得,只在贺泽身上见过一次。如今看贺泽的反应,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见贺泽不回应,齐非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承认贺泽在各方面都很优秀,只是感情方面是块木头,根本斗不过齐野。
“这个是我们的内线,他叫钱尧,我这边的人,可靠的。你可以和他里应外合。”贺泽把一个资料袋丢过来。
齐非抱在胸前,又想逗逗他,“当然啦,我们是亲戚了嘛,我信你。”
贺泽的脸瞬间红了,本来他就生得俊俏,染上红晕后别有一番风姿。
“走啦!”齐下了车,转身做了一个飞吻。
贺泽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齐非看着那个车影心里暗爽了半天,果然这种人才最好玩。
很晚了,秦宴应该睡下了,齐非轻声地推开门,怕吵到他,秦宴睡眠质量太差了,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入梦,所以齐非都没有开灯。
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床,秦宴睡在左半边,他习惯贴着床沿睡,床很大,留了一大半的位置。齐非钻入被窝,暖暖的都是他的味道,齐非贴着他的后背将人拉入自己的怀里,看着他轻颤的长睫毛,想着以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