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心里默数了三个数。
三，二，一。
茶水下肚，办公室门也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张瑞还没来得及抬眼，眼前桌上先横空飞来一沓本子，拍打在桌案的巨大动静震得茶水都晃了晃。
“我不拍了。”平静的话语里显然酝酿着一场风暴。
张瑞习以为常般捡起本子，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闭眼假寐，一副拒绝沟通样子的男人，扶额摩挲着眉角，无奈道：“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是没有办法。”
“呵。”严卓清冷笑。
张瑞心虚地掩唇咳了两声：“你也知道这次的投资方是什么背景。”
“人家投了这么多钱，就只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况且蒋黎又不是什么三四线小明星，当红女星诶，配你这部冷门电影，正正好。反正公司高层都觉得这个建议值得采纳。不是，是必须得采纳！”
一想起金主爸爸的投资额度，张瑞越讲越亢奋，语气也逐渐硬气。
“建议？这是建议？这和站我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严卓清睁开眼弹起身，目眦欲裂。
中间那两个字格外得掷地有声，甚至在办公室里还能听到绵延的回音。
“咳咳咳。”张瑞一口茶呛在喉咙，这下是真咳得不行。
严卓清这人，除了这张嘴，哪哪都好。
他十九岁开始拍电影，前面几年拍的部部票房火爆不断创新高，各大奖项也斩获了不少，只是这人后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专攻一些冷门题材，电影拍得是很不错，只可惜不贴合国内市场，爆冷了好几部。
加上这人出了名的“心直口快”，常常语出惊人，没少让投资方和合作的演员吃瘪，导致业内对他的评价两极分化及其严重。绝世才华固然让人愿意追随，可为人处世的不圆滑也常让人望而生畏。
“你小点声。”张瑞憋得面色通红，“话不能这么说。”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不是，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排斥蒋黎？一个女二号而已，而且你又没看过她的表演，怎么就不行了？”
严卓清两指尖转着手机：“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
张瑞这下好奇了：“你什么时候看过了？”蒋黎是女团出道，演戏在大众面前还从来没有过。这应该也是严卓清不喜的一点——有些人就该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别到处瞎溜达，乱跨界。张瑞是这么揣测的。
“你管我？”严卓清收起二郎腿起身，“反正女二，绝对不能是她。我会亲自选。不然导演这位子，你另找他人。”说完不等张瑞反应，走上前顺走他手里的剧本大步离开。
外面雨下了挺久，终于有了减小的趋势。大楼地处低洼地带，排水也应是不怎么好，雨势一大，门口一下积了不少水，了听踌躇一会儿，撑着伞小心翼翼挑着没什么积水的地方走，刚走出没两步，身旁“啪嗒”几声，似是刮过一阵风，连带着卷起一连串水珠，飞溅在她的浅色西装裤上。
“......”
了听抬眼，刚闯了祸的某人毫无察觉，还在一股脑地手撑着头向前冲。
这身影，有些眼熟。
刚出张瑞办公室的时候两人遇到过，不过因为只是认识但不相熟，也只互相点头打了声招呼。
他们聊得还挺快。
了听又低头瞥了眼沾了污渍的裤子，紧了紧握着的伞把，勉强止住想训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