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人见状大喝一声:“东厂办案,无关人等退下!”
人群立马散开,谢司宴和宋菁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屋内非常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尸体扭曲地躺在地上,嘴唇乌黑,旁边还有打碎的茶盏。
经过辨认,死的正是那个左撇子。
东厂办事迅速,抓人、验尸、审问一天内就有了结果。
明面上是左撇子太监畏罪自杀。
暗地里却是左撇子是被人毒死,以防查出更多。
“那死者不小心听见了高立和秦阁老侍从密谋,高立本想直接除掉,侍从却想给您添点麻烦。”
宋菁闻言一脸的不忿。“难道就这样放过高立?”
谢司宴手握折子,眼里没有半分异样,挥手叫人下去后,才看了宋菁一眼。
“秦阁老在宫里就这么一个人。”
言外之意,是秦阁老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死。
见她不说话,谢司宴又道:“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许你半日假,下去歇着吧。”
宋菁知道谢司宴这是在安抚自己,也不得寸进尺,躬身打了个千儿,退了出去。
高立和李河做假证,一个挨了板子,罚俸一年;一个判了斩首,不日执行。
尖细阴柔的嚎叫声回荡在整个司礼监,宋菁在廊下听了个仔仔细细。
行刑的是谢司宴安排的人,自是不会对高立手软。
他年纪大了,这顿板子少说也得要半条命。
宋菁没回去歇着,和尚衣监的人一同去东厂接小乙子了。
路上,几人遇见了被抬回去的高立。
果然如宋菁所料,他蓬头垢面,眼看着已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李子忍不住朝他背影狠狠呸了一口。
“老东西,死了才好!”
宋菁却知道他死不了。
无论是河边直房还是秦阁老那边,都不会让他死。
待一行人来到东厂时,小乙子已经出来了。
他神情有些呆滞,看见众人努力扯了扯嘴角。
众人纷纷上前将小乙子团团围住,嘘寒问暖。
小乙子却隔着人群看向了宋菁,宋菁面无表情,也没像众人一样一窝蜂围上去。
可他还是看见了那人眼里明晃晃的歉意。
小乙子忽然笑了,像是宽慰又像是松了口气。
将他送回了廊下家后,众人一一上值去了。
一时间,狭小的直房里只剩下了宋菁和小乙子。
宋菁还没来得及说话,小乙子率先出了声。
“下回这样的事可莫要再牵连我!”
见他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宋菁笑了。
小乙子这是在告诉她,他没事。
宋菁故意板着脸,“那可由不得你,有个事还需要你帮我。”
小乙子闻言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捂耳朵。
宋菁嘿嘿一笑拦下了,低声说了什么,把他吓得跳了起来。
“你叫我给崔掌印当长随?!”
宋菁没给他反对的机会,当下便拉着人去了尚衣监。
崔寿自是没话说,立马便同意了。
小乙子却惊得目瞪口呆。
连崔掌印都听她的话,这人怕真不是妖怪吧!
宋菁不知道小乙子心里的想法,安顿好人便回了司礼监。
好几日没睡过安生觉了,她回了耳房倒头就睡,直到夜色昏暗才饥肠辘辘地睁开了眼睛。
可当她迷迷糊糊地转头,却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谢司宴端坐在矮小耳房中的圆凳上,定定望着她。
惊慌中宋菁偷偷打量自己一眼,见贴里穿得整齐忙滚下床。
“爷怎么来了?”
她一脸的惶恐,谢司宴却面色如常。
“眼睛好全了?”
宋菁闻言心里一惊,他还在试探自己。
“好全了,韩太医的药小的吃了好几副。”
谢司宴点头,环顾四周后道:“耳房简陋了些。”
“那哪儿能,比廊下家的大通铺好多了。”
宋菁说得真诚,谢司宴忽然垂眸道:“我还是长随时,也曾住在这儿。”
宋菁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想不出谢司宴当长随点头哈腰的样子,也想不出那高大的身材窝在这逼仄耳房里的样子。
宋菁想说些什么,谢司宴却已经起身了。
“万岁爷准了,读书会可以重办,你着手准备吧。”
宋菁还没来得及高兴,谢司宴已经走了。
可刚推开门,又顿住了脚步。
月光顺着半开的门倾泻进来,洒在谢司宴轮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