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脸色微变,“京兆衙门的人来作甚?”
吉光道:“昨儿的事,祖父担心是府上出了刺客,便先后通知了城防营和京兆衙门,请求彻查此事。今日起来,大夫人没觉得府上已经出不去人了么?既然是出了人命官司,京兆衙门的人上门来寻找线索,也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罢。”
孟挽涟强作镇定道:“这有什么的,该查就是要查,不然闹得人心惶惶,谁都睡不安生。”
吉光低头道:“是,我也是这么跟祖父说的,若是有什么是我们顶得上的,自然要从大夫人这里借人。不过想来事情出在蒲小娘的院子,这玉竹苑里里外外都得叫人搜一遍才行。”
孟挽涟走了两步道:“既然如林还在玉竹苑里养伤,那捕快们进去岂不是不便?既然这样,不如叫他们现在玉竹苑外找找线索,等一两日玉竹苑里传来好信儿,再让他们搜也不迟。”
吉光点头:“是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罢,便带着朝云走了。
孟挽涟左思右想,越想越着急,于是便将秋歌传来,仔细问道:“我问你,昨个儿你去前院,的确是看见我哥哥的拜帖了?可他昨个儿明明没来,难道是来了却没见我?”
秋歌点头:“奴婢特意趁陈太医来的时候去的前院,伙房里连个人都没有,拜帖都堆叠在一起,奴婢翻了许久才找到孟大人的拜帖。兴许——孟大人是来送礼物的,来得及去得也急,就这么走了?”
“怎么会。”孟挽涟越想越乱,“哥哥若是来魏府,自然是为了贺礼,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不来东院见我。难不成……玉竹苑那位,是他做的?”
“夫人!”秋歌连忙望了望四周,只看见孟玉枝和魏长锦在远处玩耍,似是并未听见她们这边的动静,“夫人是说,孟大人察觉到少夫人在调查当年之事,恰巧蒲夫人手中掌握着夫人不知道的证据,所以孟大人下先手为强?”
孟挽涟心跳突突不停,她捂着胸口道:“哥哥糊涂啊……”
秋歌连忙安慰道:“这都是夫人您的猜想,孟大人处事稳重,又怎么会轻易动手。有什么事,只消知会我们,我们在府中岂不是更好下手?”
孟挽涟摇头,胸口微喘:“你不知道哥哥的性子……他为了我,命都可以豁得出去。”
见孟挽涟眼中泪光点点,秋歌叹息道:“当年若不是因为老爷安排了和魏家的婚事,您和孟大人说不定就……”
孟挽涟摇头:“我和他同出一族。若按照大殷律,同姓不可婚,即便没有魏家的婚事,没有魏肃那个废人,我和哥哥也不可能在一处的。”
秋歌双眸含泪:“小姐心里太苦了。”
孟挽涟看着远处一并嘻嘻玩闹的孩子,眸中不由地严厉起来,喝道:“长锦!玉枝!过来。”
孟玉枝远远地见她在此,于是便立刻拉着魏长锦过来,两人一步一挪到孟挽涟面前,低着头认错。
“姑母,都是我一时贪玩,带着弟弟胡闹,您千万别迁怒长锦。”
魏长锦则拽了拽她的衣袖:“母亲,是我要缠着玉枝姐姐非要一起玩的。”
孟挽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兄长从前那般贪玩,都已经开窍知道用功了。你身为嫡子,不仅不用功,还成天贪玩,日后我与你父亲如何指望得上你?!”
魏长锦愣愣地抬起头来:“母亲,爹爹已经薨了,如何要指望儿子呢?”
孟挽涟又急又气,抓着他的衣襟便要打,孟玉枝却连忙跪下来抱着她的腿:“姑母,别打长锦。”
孟玉枝没好气地将魏长锦推开,指着孟玉枝道:“今后你无事不许再来魏府,来了也不许再见他。若是再不依,过了年末我便和你父亲商量,给你议亲!”
孟玉枝睁大双眼,眼泪掉了下来:“姑母……”
说罢,孟玉枝哭着跑开了。
魏长锦想追,谁知却被孟挽涟出手拽住衣袖,动弹不得。
可魏长锦毕竟也是十三岁的男孩,身量已经长得比她肩膀还要高,全力挣脱了一下便脱开身去,连带着把她拽倒在地上,孟挽涟扑倒在地,双膝一阵疼痛传来。
魏长锦却分毫也不看她这个生母,反而去追孟玉枝。
秋歌连忙将孟挽涟扶起来。正当孟挽涟被气得喘息连连时,东院的侍女木荣连忙赶过来,压低声音在孟挽涟耳边道:“京兆府尹的人在玉竹苑外找到了一颗夜明珠,上面写着一个‘启’字!”
孟挽涟气急攻心,一把抓住木荣的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便一翻白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