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说的也有理,我一个人约莫也管不了这么多。我瞧妹妹聪慧,日后嫁人也是要学庶务的,不如就让妹妹和我一起各掌一方,也算练手。”
魏迟暗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大约是不大同意。
吉光反过来用力捏了下他的手,魏迟吃痛,闷哼一声,不敢吱声。
孟玉枝见他们夫妻恩爱,反倒是被激得起了胜负欲:“嫂嫂说得对,姑母也让我锻炼锻炼罢。无论是谁管,也都是给魏家的家业添砖加瓦罢了。”
孟玉枝话里话外,全然未曾当自己是外人。
可她只是个客居魏府的表小姐,又哪里来的底气把自己当成真主子?
吉光不由地生起一些好奇心,心中欲一探究竟便笑道:“玉枝妹妹说的是,总归魏府也算是妹妹的家里,不必拘着规矩的。”
孟挽涟见她同意,也顺势点了头,将一小部分铺面分出来给玉枝代为打理。
几番拉扯下来,几人终于散了伙,魏迟与吉光并肩从堂中走出来。
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孟玉枝的声音:“长渊哥哥,等等我。”
吉光正准备抬脚走人,让他们二人有个说话的机会。
谁知魏迟忽然僵住,片刻之后迅速矮下身子,伸出手一把按住吉光的鞋面。
吉光一惊,低头看他要做什么,谁知魏迟忽然扬起头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凤眸眨巴眨巴,眼神可怜极了。
她从未见魏迟眼里闪过如此这般的又恐惧又害怕的眼神,一双深邃的眸子弄得湿漉漉的,睫毛似乎也在发颤。
吉光顿了片刻,听见孟玉枝的脚步愈来愈近,适时一歪身子,倒了下去。
只听魏迟大叫:“小端儿,你的脚踝怎么了,是不是扭到了?快让我看看。”
吉光一愣,忽然反应过来这声“小端儿”是叫她的,这才僵硬地配合道:“只是扭了脚,不打紧的……夫……君…………”
魏迟听了这句“夫君”,不由地虎躯一震,肩膀激动地发颤,立刻生起一把子牛力,一弯腰便将吉光打横抱起,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孟玉枝紧走几步才撵上他们的脚步,“长渊哥哥,你……”
魏迟抱着吉光脚下生风:“玉枝,你嫂嫂脚扭了。我要抱她回去擦药,有什么话下次再说。”
说着,脚不点地抱着吉光逃了。
只剩孟玉枝留在原地咬着牙跺脚。
吉光偷偷看着孟玉枝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魏迟七拐八拐抄近路离开了孟挽涟的院子,彻底不见孟玉枝,她才小声贴在魏迟耳边提醒:“人没追上来,你快把我放下罢。”
魏迟抱着她跑了一路,却大气也不曾喘:“做戏便要做全套,若是碰上旁人给她通风报信,那不就全都暴露了吗?”
吉光:“………………”
说着,魏迟便不由分说地一路将她抱回院中。
朝云、佩云和携云闻声出来,见魏迟这么抱着吉光,纷纷捂嘴偷笑:“小姐这是怎么啦?”
吉光干瞪了她们一眼,小脸心虚地埋进魏迟怀里,十分屈辱地被他抱回了房中。
丫鬟们纷纷涌上来,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吉光:“……”
魏迟将她放到床榻上,吉光察觉到气氛渐渐又躁动了起来,故意偏头不去看他,“你方才怎么叫我小端儿?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样的名字,怕不是你去流天澈地,把发牌姑娘的名字偷回来用了?”
“这就纯属污蔑了啊。”魏迟受伤地睁大了眼睛,“这名字是我想了好久的。”
“那你说,为什么是‘端’?”吉光瞪着他,“我的名字和端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从前见你总是端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女。”
“我不像十六岁?”吉光气笑了,“那你说我像几岁?”
“如你这个岁数的同窗们,每日不是要去裁新衣服,就是要买好玩的。你呢?”魏迟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想,“你居然喜欢看中庸,喜欢读兵书,每天俯仰之间哀民生之多艰。所以我觉得,小端儿还挺适合你的。”
“……诳语,疯话,谬论,胡说八道!”吉光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又渐渐觉得他说得有理,却又不愿承认,只道,“那你成天用石头打果子,打架旷课玩骰子?我给你取个名,叫小骰子?”
“有点像公公的名字。”魏迟不大情愿的样子,“能不能换一个?”
“你还挑上了?!”吉光恼了,“好啊,那我就叫登徒子,浪荡子,没羞没脸的浑人!”
骂完一通,吉光才感觉骂狠了,于是偏过头去,看见魏迟呆呆愣愣地立在前头,像是被她给骂懵了。
她屏气慑息地解释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李吉光,”魏迟挠了挠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