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合菜和糖蒸酥酪两种,配了六种应季小菜,都是清凉爽口的,汤有阿胶鸽子汤和火腿鲜笋汤。”
“怎么又是膳房里供的?小厨房没开火么?”溪云瞥了一眼,有些嫌弃道:“膳房熬的鸽子汤很是腻味,小姐怕是不爱吃。”
“真是奇了,你怎么知道膳房的鸽子汤腻味?莫不是膳房的妈妈偏疼你,日日给你开小灶吃?”吉光抬起头,脸上挂着笑。
溪云抿唇扯了两下衣裳:“上回太太赏了芙蕖姐姐一碗,她给了我。”
“你这张嘴愈发刁了。”吉光拿她打趣,“要是旁人都知道你这么挑嘴,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溪云脸色羞惭,跺着脚跑出去了。
吉光漫不经心地用着早膳,随口问朝云:“你去膳房的时候,各家都领了早膳么?”
“大夫人屋里自己备了早膳,老太太的份例已经领走了。”朝云想了想道,“听膳房的妈妈说,榕哥儿院里也差人来领了两份早膳。”
“真是奇了,二哥哥一贯不用早膳的。”吉光道,“也不知道给谁领的。”
收拾妥帖以后,吉光便早早到了大门口,见李榕已在外等候。
只见他通身穿着一件青色绣金袍,腰上缠着一根玉带,只挂着老祖宗给的白玉佩和他母亲缝的香囊,简朴素雅。
吉光凑近一嗅便闻到一股好闻的梅花香,抬头见李榕发丝一根根梳好,一看便知是背后下了功夫的。
吉光不露声色地勾起唇角,微微颌首:“见过二哥哥。”
李榕疏疏朗朗地回礼,为她掀起轿帘,抬手递上一只玉嘴水袋:“今日还要赶路,我为妹妹备了一些酸梅茶,路上解渴用。”
吉光笑着接下:“多谢二哥哥费神了。”
李榕骑马,吉光乘马车,李府的人马浩浩荡荡向北而行,行了一个半时辰才赶到京郊的兰息行宫。
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迟,如今落座的客人不过寥寥。
吉光下了车,四处眺望了一刻,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失望之意。她一时不知这阵心意是何处而来,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终于作罢。
吉光到女眷这一列,专门择了一处颇为显眼的位子坐下。
李榕微微弯腰,在她耳旁轻声叮嘱:“妹妹且在此处稍坐,男女不同席,愚兄需去那边落座。”
吉光点头颌首,“二哥哥去便是了,我有侍女在此陪伴。”
李榕抬头挺胸踱步而去,不稍片刻后便与几位京城贵胄家里的公子哥们攀谈了起来,看样子十分游刃有余。
吉光觉得有些无趣时,恰逢殿外一阵柔媚娇俏的笑声由远及近,吉光抬头,只见是李榕的未婚妻秦箬素和几位贵女携手并入。
秦箬素正与身侧的女子耳语,女子以绣帕掩住口鼻,瞠目道:“这可当真?”
秦箬素笑得前俯后仰:“我的好姐姐,我怎么会拿这事诓你呢,千真万确!”
一行人进入大殿,吉光的视线直直迎了上去,眉眼带笑。
秦箬素身边几个贵女心虚地挪开视线,只秦箬素脸上勾起挑衅的微笑,又同贵女们耳语了几句,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见状,吉光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贵女们心中油然升起毛骨悚然的滋味,笑容僵在脸上,拉下脸也不是,继续笑也不是,难受极了。
等她们神色诡异到一定程度,吉光终于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薄施一礼,提高音量道:“几位姐姐笑什么呢,也给我讲讲。莫不是几日不见,你们见着好玩的事也不肯告诉我了?”
大殿之中四散攀谈的宾客们纷纷投来目光,秦箬素脸上僵了片刻,旋即亲昵地挽上吉光的手腕,安慰道:“吉光妹妹,退婚这回事全然不是你的错,你可千万别自苦,有什么话要说出来。”
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了,吉光倒失去了兴趣:“原来是这档子事,劳烦姐姐替我费心了。”
秦箬素冷笑一声,“以妹妹的姿容,只消把眼光往下放放,不愁找不到好夫婿。你瞧,陈御史家的公子从方才起就一直看着你呢。”
吉光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少爷远远地朝她微微一笑,形容举止油腻不堪。
她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秦箬素道:“难为姐姐了,如今自己的婚事都难保,还要来替我操心。”
秦箬素的脸色有些难看,视线不自觉地往李榕的方向看,压低声音道:“你不会以为凭你一个丫头的话,就能断送两家的联姻吧。这是重臣之姻,没你想的那般容易解散。”
“那可说不准。”
秦箬素被她气得口不择言,“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奕王即将迎娶南越公主的事,陛下都已明旨,只剩昭告天下。”
吉光敏锐地听见内殿的方向有轻柔罗幔簌簌而动,珠帘帷幔脆响而起,便有心侧身掩去秦箬素的视线,压低声音淡淡道:“秦姐姐,圣上之意不可揣摩,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