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地忧心忡忡，只是碍于其他人在场不便多言。
吉光特意看了一眼，李榕和李稚今天都来了，一左一右金童玉女一般绕着老太太，窦氏笑吟吟地和两个乖孙谈天，笑得露出一口花白的牙。
多日不见，李稚如今气色不错，笑语吟吟地趴在窦氏肩上说悄悄话，将老太太逗得笑容满面。
除了他们几个，西府的人也全的很。
叔父李孝宁携一妻一妾赴宴，仔细一看那人堆儿里一个跋扈一个低眉顺眼的，正巧是西府主母赵方晴和良妾平姨娘。
赵方晴嫁入西府后，对西府上的娇婢美姬千防万防，却万万没防住这个姿色平庸却极度温顺的平姨娘。更让她气愤的是，这位平姨娘仅同房一次便诞下一子，这孩子倒成了二府唯一的公子哥。
再加上老太太喜爱李榕，平姨娘地位骤升，如今府上都称平夫人，没人敢看轻她。
于是赵方晴便只能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给平姨娘使绊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平姨娘竟也都忍了过来。
除了这一家子以外，客居西府的赵方晴的亲弟一家也在场。
赵府是小门小户出身，赵家人也都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这一群人瞧见吉光来了，立刻便像老鼠一般交头接耳起来，豆大的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芒，摆明了是要来看热闹的。
赵方晴的侄儿赵过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给吉光见礼的时候却死盯住不放，像耗子进了谷仓一般两眼放光。
吉光并不打算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团聚，于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几番交谈下来，老太太窦氏终于注意到她这个大孙女，十分为难地叹了口气道：“大姑娘的事……如今外面的闲言碎语有些太多了，怕是难议亲了。你们当父母的要多为她着想……她还有个妹妹尚未出阁，别让人看了笑话。”
一提起这茬，王隽和的眼圈立刻便红了，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李孝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转而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坊间闲人不少，总有些爱嚼舌根子的人，不理他们就是。我已下令让满府上下的人不许议论，这大过节的，母亲还是少提为妙。”
“只是这人言可畏啊，哪里管得住。”赵方晴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这大姑娘这样好的品性容貌，若不是这样的事，嫁与王侯将相也使得。如今可怎么办……”
李孝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顿大吃之后总算抬起头来：“以大姑娘如今的处境，兄嫂也该降些要求，门第并非最要紧的事……”
吉光慢悠悠地吃着饭，席间的话题丝毫不影响她的胃口。
一边吃饭，她一边暗自庆幸，幸好李慎今日巡防尚不在家中，不然这一桌山珍海味说不定都难逃被掀桌的危险。
李稚见她毫无反应，果断添油加醋道，“坊间嚼几句舌不要紧，可受损的还是大姐姐，和我们李家的名声。”
李孝悌冷冷地盯着她：“若非灵芝借走马车，此事也不至于发生。”
李稚脸色涨红，躲在窦氏身后不吭声。
窦氏见自己长子如此严厉，心里的火一下子被拱了起来：“说到底，女子的名节最为要紧。如今大姑娘名声不好，到底是我们李府没脸，她后面这几个姑娘小子日后如何婚配，恐怕都是问题。昨日听榕哥儿说，秦家那姑娘也对此事甚是不满。秦家可是姻亲，若是因此事取消婚约，那可如何是好？”
“秦家姐姐？”吉光手中的调羹顿住，抬头看了李榕一眼，“就是那天在书院里跟二哥哥当众缠抱的姐姐么？”
身侧正在为她布菜的溪云忽然手一抖，吉光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示意她下去换衣服。
平夫人微微蹙眉看向李榕，只见后者脸色一沉，连忙跪下来道，“秦姑娘出身将门，一向就是那个性子……”
李孝悌不咸不淡地跟李孝宁道，“虽然小子们不比丫头规矩多，但在外也是要有教养的。我们虽然和秦家有婚约，但礼数不可疏废，未行大礼前也不可如此招摇。”
李孝宁正在啃一只螃蟹，听见兄长的话瞬间手一抖，唯唯诺诺点头应下，转头瞪了李榕一眼。
“虽说如今再议亲怕也是难，但大姑娘的婚事也不能因此就耽误下去。左右奕王府是去不了了，不如……”赵方晴眼珠转了一圈，将赵过推上前来笑道：“我娘家侄儿如今也大了，是个颇有学问的孩子，品行又好。何不让老祖宗做主，来个亲上加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