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好。吉光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动几下,为她打了一个漂亮结实的结。
吉光含笑道谢:“二哥哥手真巧。”
“愚兄也不会旁的,只是闲暇时学了这些小玩意,比不得兄长早早在外建功立业。”李榕笑着将书囊递给她,“我方才就闻到一股墨香,妹妹用的是什么宝墨?”
吉光从书囊里掏出一块精致的墨递给他,上面用烫金楷书写着“徽州墨”。
“瞧我这记性。”吉光笑语吟吟,“爹爹总共就得了四块,自己藏了一块,剩下的全给了我。大哥既不爱写字,倒不如我们分了。这墨倒是极好,落笔能闻见淡淡的木香,写出的字迹漆黑油亮,只是千万别沾到手上,一时半会都洗不掉呢。”
“既是这样好的东西,愚兄便笑纳了。”李榕掀开帘子,贴心地关照她:“书院到了,慢些。”
“榕哥哥!”一个飒爽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吉光抬眼,只见一团火烧云不知从何处扑了过来,扎进了李榕怀中。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削肩膀水蛇腰的女郎,眉眼明丽,举手投足带着一股飒爽的真性情。
李榕稍微一怔,有些难堪地对着吉光笑。
女子顺着李榕的视线看过来,眨巴着眼睛看了吉光两眼,笑颜陡然冷下来:“榕哥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吉光认得她,这是左都尉秦放的嫡女秦箬素,一个将门世家出身的烈女子,及笄时便与李榕定下了婚约。
以李榕西府庶出的身份,原是攀不上这门亲事的。
只是他一向专心沽名钓誉,不仅读书刻苦,又天生一副好皮囊,被一众纨绔子弟衬托得如高岭之花。
所以在灏京城中,李榕一向备受瞩目,甚至能和真正的东府嫡长子李慎比肩,使得很多人渐渐忘记了他的出身。
更难得的是,秦箬素第一眼瞧见李榕,便对他一见倾心,回去跟父母又吵又闹,最终还是李孝悌出面,让两家定下了这门亲事。
只不过,吉光记得没过多久,秦放就卷入了走私军马的重罪,秦箬素也随父流放。
李榕听见秦箬素不大友善的话,不由皱起眉来:“秦小姐,这是我伯父之女,日后她也同我们一并在书院上学了。”
“吉光,我送你去夫子那里,先记名。”李榕贴心地照顾着吉光,这让秦箬素莫名醋意大发。
吉光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李榕的手段相比起李稚更加兵不血刃,明明只是三言两语的挑拨,便将秦箬素那股无名火引到了她身上。
果不其然,秦箬素一把揽住李榕的胳膊,挑眉看着吉光:“榕哥哥,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风言风语?”李榕顿住脚步,秦箬素得意地剜了吉光一眼,伏在李榕耳边低声私语。
“荒谬。”李榕眉头一皱,向后退了半步,“吉光是我妹妹,你这样不分清白便拿外面那些真假难辨的流言诬陷她,这与那些饶舌的粗人有何区别?”
说罢,李榕转身招呼吉光:“我们走。”
“我并非在人云亦云!”秦箬素被他一番话教训得面子全无,当即便不管不顾周围观者如垛,大喊起来:“李榕你站住,现在满灏京的人都知道你妹妹去青楼被地皮流氓劫走,败了身子还坏了名声,你只堵住我一个人的嘴有什么用?!”
话一出口,引得周围学生一阵哗然,许多不知情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
“秦箬素!”李榕罕见地发了脾气,“这里是书院,你也该收敛一二!”
吉光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一声不吭。
李榕故意激得秦箬素发怒,不过就是拿捏准了她鲁莽直率的性子。再加上从前李榕或许曾经对秦箬素暗示过李家对他的不公,自然可以勾得秦箬素这个深陷在爱情里的女子为他堂而皇之地鸣不平。
众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却看见她那一副淡然超脱的样子,反而怀疑起了秦箬素的话。
对于秦箬素这样蠢笨的女子,吉光只觉得她可悲。
“二哥哥不必与秦小姐置气。”她轻轻从李榕手中结过书囊,“只是我李家也算家规森严,看今日秦小姐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秦小姐这样搬弄是非、彪悍如兽的性子若是传回家中,陇西李氏的长老们是否会同意她进门。”
“你骂谁是野兽……?!”
秦箬素正想上前与她争论,却被李榕一把拉住手腕。
秦箬素正要甩开,却对上李榕一副毫不客气的脸,沉声对她说道:“秦小姐,这里是书院,请自重!”
秦箬素鼻尖一酸,眼泪当即便掉了下来。
*
吉光没心思看他们这场闹剧,她自己则循着记忆,独自找到了少女时念书的厅堂。
这是一处位于竹林中的精致茅庐,四扇大窗敞开面向山脚下,山中的风时而吹拂过屋檐,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