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批卷老师将顾冷的白卷放下,语气温和道:“既然你的卷面已经批完了,那便随我去见掌门吧。”
顾冷眨眨眼睛,乖巧道:“我这就随您过去。”
掌门殿坐落在天水山的最高峰上,气势巍峨,风景壮丽。
自山上向下望去,好似古诗词中的乘鹤遨游,纵览山河。
“掌门就在里面,我等没有传召不得入内,顾姑娘请进。”
引路的人将顾冷带到门前的台阶处便停下了脚步。
顾冷微微点头,挺直脊背,一步一阶走入大殿。
“偷我天水山药材,你可知罪?”
顾冷连大殿正门都还没进,就感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将她身上的暖意尽数驱散。
顾冷脚步不停,目光直视背对她而站的白色身影,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都说天水山后山上灵草灵药遍地,每一颗都是天水山的宝贝,可唯独血断肠不在此列。难道掌门大人连天水山传承了千年的祖训都记不清楚了吗?”
“放肆!”
天水山掌门猛地转身,眉目间尽是冷意,“天水山祖训中有关血断肠的记载乃是机密!你是从何得知?”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永恒的秘密,既为秘密,就总会有为人所知的一天。”
顾冷稚嫩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成熟,与她刚过九岁的年纪显得格格不入。
天水山掌门眯了眯眼睛,皱眉看向顾冷,“你小小年纪,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老成?”
顾冷不置可否,“晚辈前来天水山并无其他目的,只求能成为您的弟子,请您收我为徒吧。”
天水山掌门沉默了半晌,蓦的叹了口气。
“天水山祖训的确写了能摘下血断肠之人必须由掌门亲自教导,可你知道这是何缘由吗?”
顾冷摇了摇头,“不知。”
“天水山中几乎人人都是医者,水平也各有高低,可偏偏唯有血断肠这种药草,没人能用得了。”
“血断肠剧毒无比,乃是数千年前被外人带入天水山,除了拥有特殊血脉的人用血摘草,其余人都不能撼动血断肠分毫。”
“那时的天水山掌门心高气傲,自认为在医术上已经再无可进之处,又恰好拥有特殊血脉,便投身于毒术,险些酿成大祸,最终得了个‘毒宗主’的称号。”
“有关他的一切记载都被封存在天水山的秘典中,唯有历代掌门才有权利翻阅。而血断肠,也成为了天水山的禁忌,没人敢沾惹分毫。”
大殿内的烛火忽明忽灭,顾冷眼睑微垂,隐约猜到了掌门的言外之意。
“毒宗主死前幡然悔悟,曾留有遗言,若是有人能同他一样用血摘下血断肠,天水山当代掌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留下,以防再次出现难以掌控的祸事。”
“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顾冷心间一片冰凉,语气冷硬,“掌门这是想要强行将我留在这里?”
“你本就是来拜我为师的,何谈强留?”
“那我现在不想拜你为师了。”
天水山掌门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也可以,但你还是得留在这儿。”
顾冷深吸一口气,略微上扬的眼眸中隐藏着森森寒意。
“若我真的想走,想毁了天水山,你拦不住我。倒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保证不会对天水山不利,你也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天水山掌门默了默,忽然换了个话题。
“见你第一面时我就感觉奇怪,你明明方过九岁之龄,为何却给我一种见多了世事沧桑,人情冷暖的感觉?你真的只有九岁吗?”
顾冷心头一震,故作轻松地笑道:“想不到天水山掌门还懂看相?”
“我不懂看相,但数年前我成为掌门之时,曾有人给我算过一卦。”天水山掌门幽幽道:“那一卦中,他算到了你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