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的冰冷，仿佛之前的明艳与暖意都不曾存在，她又是那个矜持清冷的林家小姐，林嫣。
地上是被带上来湿冷的河水，其中被埋下了多少的心悲，混入了几多伤情，终究会随着时间消散，飘散空中。
她何时变成像那些倔傻的十五少女一般了，他送予自己一只海棠木簪子，便以为他打听了自己的心爱之物，不想却是为了她妹妹的喜好。
茫茫之间她提过一次自己爱吃糯米糕，必须要甜腻腻的，最好要有桂花的蜜香味儿，他却记下了，她嘴馋了，他便给他带她最爱吃的。殊不知，她爱吃的是什么，他什么都记不得，他说，这是他妹妹爱吃的，便买了，她自己以为只是他不好意思了，如今她想，不过是骗自己罢了，骗自己，他是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的。
她看明白了一些事，有些东西，若是求不到的，变至始至终都求不到，她又何必糟蹋了两人的感情。
这样的一夜，有人便过得十分煎熬了。
……
几日后的清晨，阳光带走了露水，天气变暖了些，身上穿一件薄衫，便足矣。
一身水蓝色的齐腰襦裙，衬着群摆下娇小的绣花鞋子，走动起来，像是有水波粼粼。
面容清丽的女子敲了敲门，手上不自然的摆放，还是透漏了她有一丝的紧张。
这便是好些天闭门不出了的林嫣。
方笙早早地便和隔壁的小姐妹去外边了，方铎自己一个人在房中写着字，直到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过一堆被糟蹋了的纸张 。
他去开门。
万万不曾想到，门口单独站着的，便是林嫣。
“怎么了，我们便这般干看着”林嫣略带疏离地笑了笑，说道:“方笙身子好些了吗”
方铎摇了摇头，把门往后推开，侧身请她。
“方笙早些便好了，现下不在。”他带着林嫣进门，说:“阿棠，进来坐。”
他倒了茶，是热的。
“有些事，还未来得及与你解释，那日我本该与你解释……”
“方公子还是叫我林嫣吧。”
未说完的话已然说不完了，只一句话，便已经生分了。
方铎知道，她该是气的。
“知道方笙没事，我也放心了，他是你妹妹，于情于理，你做的没有错，哪来的解释之说，况且我身边带有护卫，他们救了我上岸，你也无需来救我的。”林嫣轻巧说罢，轮到方铎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可是那个紧紧抱住她的，终究不是护卫啊……再多解释，也是苍白，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了。
见方铎依旧面色不便，林嫣只觉苦涩，很快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拿出来一只盒子。她打开来，拿出一只玉质颈链，交由方铎。
“今日来，我是想与你说，过几日我便让我爹来退了这婚事的。”
“为何”方铎眼神灼灼，眼底带着一丝惊异，薄唇永远都是最令人着迷的形状，他这般认真看着林嫣的样子，让她不禁撇开了脑袋。
过了一会，她闷笑了一声，反问他。
“若是你妹妹与我掉下了河，你会先救下谁”
她自嘲说:“我本该是知道答案了，那便不问了。”
“你问。”他重新把那玉质颈链递给她，她却是摇头。
“我若问你，若是我嫁给你，你妹妹如何。”
“若是我和方笙起了争吵，你是护着谁。”
“若是我和你妹妹只能选一人，你会选谁。”
林嫣闷笑。
“方公子，我想你会一直护着方笙，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你会选她，因为你爱的，只是方笙，永远都只会是方笙。”
林嫣觉得自己像是个咄咄逼人的街头闹妇，此时向着方铎步步逼问。
“是林嫣失礼了，方公子。”
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空气中似乎还有淡雅的香味，很淡。
桌上茶水已然变冷，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林嫣已经离开，只留方铎半低着头，睫毛扫下眼睑，带着一丝阴柔的俊美，淡色的唇不自然地启合。
“不会的。”
沙哑，闷声。
这句话来的太迟，等的人没有等到，说的人却永远弄丢了。
窗口的的盆栽盎然，桔梗花依旧倔强地不愿开出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