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实则应该已经关门了,但是曹知府预料到元晗引和江欲雪多半会在今日之内来找自己查看仵作验尸的结果,于是提前吩咐了门口的侍卫给他们留了个侧门。
元晗引和江欲雪进门的时候,曹知府刚吃过晚饭,正在房中阅读卷宗。
听到门外的通传声,他连忙拿上桌案上的验尸报告,恭敬地站起来迎接他们。
他递过报告,将今日下午仵作的话语如实转述道:“……赵富贵身上共有大小刀伤二十一处,都是从身后刺入的。其中最深的伤口是背部靠上处的刀伤,贯穿胸腔。没有直接的致命伤。赵富贵的手指、手臂等处均无其他外伤,初步推断死前并未和行凶之人发生冲突争执。另外,赵富贵生前没有慢性疾病的患病史,也无中毒症状。
“大致可以推断,赵富贵死于背部诸多刀伤导致的大出血。仵作试验之后,推断凶器应该为长度不足一尺的短刀。依据伤口的方向及轨迹,仵作还推断行凶之人应当稍微比赵富贵高上三寸左右。以上,就是仵作的报告中提及的内容了,还请王爷和姑娘再次核对。”
元晗引粗略翻阅了一遍验尸报告,看完后将报告递给江欲雪,对着曹知府问道:“本王还有一事需要知府相助。”
曹知府应下,谨慎地问道:“不知是何事?”
“你可能查到赵富贵先前的贴身丫鬟金珠家住何处?”
饶是不能,现在曹知府也只能先回答说可以,并承诺明日之内将金珠的住址告知元晗引。
江欲雪仔仔细细地将报告核验了一遍,没有找到疑点或错处。
她将报告还给曹知府,说道:“可否麻烦知府大人将这份报告誊写一份交予我们?还有,不知县衙里可有六年前城北香源米铺失火一事的卷宗?”
曹知府愣神片刻,很快恢复了笑脸,答道:“可以的,下官这就吩咐人去誊抄。至于城北的香源米铺……下官似乎是记得此事的,待下官找找,请王爷和姑娘稍事等待。”
半炷香的功夫,曹知府就抱着两本卷宗走了回来。
“这便是香源米铺失火之事的全部记录了,王爷和姑娘请慢慢看着,下官先去看看报告的誊抄进度。”
因这卷宗恰好分为上下两本,元晗引便先将上册给了江欲雪,自己先查看下册的卷宗。
根据卷宗的记载,香源米铺的老板名为谭勇,老板娘名为闻丽,共育有一子一女。其中,儿子名为谭先峰,女儿则是赵富贵的原配夫人谭雅芝。
熙宁二年,即三十七年前,谭勇和闻丽夫妻俩在城北租下了一间店面,开了家米铺,正是香源米铺。
熙宁三年,谭先峰出生。熙宁五年,谭雅芝出生。
香源米铺的生意越做越好,夫妻俩在熙宁十年盘下了租下来的铺子和隔壁的铺子,将香源米铺扩大了一番。
景阳元年,香源米铺开始和赵富贵合作。或许是因为在合作过程中遇见了谭雅芝,二人一见钟情,很快便订下了亲事。
景阳二年,三十岁的赵富贵和二十三岁的谭雅芝成亲。
值得注意的是,谭雅芝抬入赵府时,赵府之内并没有妾室。
赵富贵似乎是因为生意繁忙,一向无心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只是人已到而立之年,为了传宗接代,他才终于松口娶亲。
看到这里,江欲雪已是眉头紧皱。
无心情欲之人,怎会突然转了性呢?她愈发怀疑起如今身亡的赵富贵的真实身份。
她接着翻阅,卷宗上的记录终于来到了火灾本身。
景阳七年,且月十三日夜间,四更之后,城北突然亮起点点红光,更夫连忙叫醒了周围的居民共同灭火。但火势愈燃愈猛,顷刻间差点将四周的商铺民房也一并引燃。
此事还惊动了巡逻的侍卫,也加入救火。
但是火势一直未能得到有效控制,香源米铺中的三人也不见动静。因此,救火的众人还以为三人并未宿在米铺中,也未冒险进入烈火中检查。
直至卯时,大火才逐渐熄灭。所幸因为救助及时,火势并没有蔓延,只是烧毁了香源米铺的两间铺子。
待浓烟散去,衙役前来检查,从屋内找出三具已经烧得灰焦的人形尸体。闻讯赶来的谭雅芝前往认尸,凭借遗体上半焦的玉佩与黄金首饰确认了三人正是自己的父母及兄长。
自此之后,谭雅芝悲恸不已,就此染上心疾,卧病在床,于景阳八年亥月初一逝世。
只是起火的源头,衙役调查许久也未能得出准确结果。
谭雅芝身亡后不久,县衙以大米堆放过密致使自燃,引燃附近木制的工具等物,随后燃起大火,作为最终的结案陈语。
“这火灾的结案时间还真是巧妙。”江欲雪放下卷宗,怫然不悦,愤愤开口,“正正好就在谭夫人病故后十天。之前查了那么久不是都没有结论吗?怎么忽然就下了定论了。”
元晗引道:“这卷宗记载的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