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长?”
话音刚落,邶恒猝然起身,什么话也没说,急匆匆出了门,往偏房的方向去了。
荀康深感莫名,可腿脚不好也跟不上他这风驰电掣的疾步,干脆宽了心,召侍女进门搀扶他起身。
邶恒径直去了姜馥迩所在的偏房,正因他忽然想起古巫食活体的事,还想起姜馥迩曾说他那极速愈合的药粉是用百人精魄换取。
紫星草的功效是什么?
那东西奇的很,除了姜馥迩所说用做为灵丸的药引,还有可怕的一点便是会吃人。
想当年多少人以为这东西是稀世珍宝,前赴后继去传说中的紫星山谷找寻,到最后可是尸骨全无。
他记得姜馥迩前几日提到过,西境废城中的草植大概率就是紫星草。龙虎关离西境那两座废城倒是不远,若当年废城中就有紫星草的话,该说明什么呢?
那后来迁进城中的村民又是因什么才染病而终的?
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真的和古巫有关联?
邶恒越想心情越沉重。
古巫食活体,好端端的哪能源源不绝地食活体?荀康口中这段陈年往事倒是给他提了醒。
十年前,龙虎关附近游牧民族时常犯境,捉个俘虏,扫荡个部落都是常有的事。
若说死伤士兵屈指可数,但也不是没有,加之边境外饿殍载道,想食活体并不是多难的事。
那日在然庆遇到子书彦从,邶恒依旧记得姜馥迩因他的沐灵术而头痛欲裂的样子。
若放在十年前,他定然不会相信这群高士的手段。可过了这些年,他周游列国,早就获悉这群高士的本领。
他们是南逻山上受了迦南印的高士,可谓妙算通神,有着世人口中通天的能力。
所以他们口中的妖邪吃人,也必定是八九不离十的真相。
如此推测,高士进宫的那段时日,宫内很有可能发现过各种离奇事,更甚至有古巫混迹在其中。
但宫闱内管制森严,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进个陌生人去,更何况以对圣人的了解,秘密暗查的私证多数会存放在西南方的禁宫中。
禁宫内外不说守卫布排如何,光是机关阵都要好几个,本事再大的人也闯不过去,更别说还去取食了。
高帧虽与周家亲近,要说是想趁邶恒失势,政敌挖空心思栽赃陷害,请高士的目的又是因何?
想说邶家私藏妖邪,控制朝纲?
但又有何必要非得请到南逻山的高士呢?要知道,请高士出世付出的代价,轻者断手断脚,重者家破人亡。
高帧恐怕事先不知晓的,否则也不会落个悲惨的下场。若说他是效忠于周家,那事之后反倒邶家风平浪静,周家被冷落了好一阵。
邶恒越想越觉得蹊跷,重重敲门的手更是加大了力度。
可饶是这半天,偏房里也没人应声。
他干脆推门而入,然而骤然扑面的除却黑暗便是几日未曾通风的潮湿阴冷。
姜馥迩早早离开的海棠香苑,他还以为她回了荀府,眼下看来,竟没回来过??
想到刚一路回来街边的铺子还没开几个,他当即喊来个路过门前送早茶的侍婢,生硬开口:“展香呢?没回来过??”
侍婢低眉顺眼,恭敬应答,同时摇了摇头。
他站在原地手叉腰默了会,一副要发火的架势,却听身后传来荀康温和的声音:“这丫头没跟你在一起?”
闻声,邶恒调头往外走,一脸悻悻不乐:“野猫嘛!饿了才知道回来!”
——
邶恒再出门,已用了早膳,换了衣衫。
荀康担心他病体未愈,昏在府外,特意遣了两个随从跟着。
虽自觉多此一举,但还是因前几日邶恒昏在海棠香苑而感到些微后怕。
护卫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左的叫文谦,右的叫文逊,两人均穿着窄袖褐袍,粗狂的相貌与名字并不匹配。
邶恒一路自顾自地走,看上去漫无目的只是闲逛。
文谦文逊只字不语,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两人均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肃穆样,光看着就颇有威严。
太久没被这种气势汹汹的侍卫跟随,邶恒侧脸瞥了眼,又将视线落在肩头的娇雀身上。
娇雀近日不知为何没怎么饮食,看上去精神倦怠。
他抬手抚了抚娇雀脖颈,把披风厚领提高,将雀子护在其中。
正走过家灯铺,文谦文逊替他挡开柜面外围着的里外三层买客,走出人群时,便听老板吆喝了声:“迎冬福满至,彩灯定良缘。”
邶恒好奇驻足,因不了解平宿风情,遂询问身后跟着的两个凶神恶煞:“什么意思?”
文谦先一步开口,磕磕巴巴,才发现他是个结巴。
“今、今日买灯,迎冬后、后两日互赠、赠彩灯、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