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喃喃自语:“我自己咳一会就好了,告诉了阿芙,她是会伤心的。”
颜鸢叹出一口气,她指着一旁颜色有些发深的墙角,不解道:“世子,那你也不能不喝药啊,侯爷与侯夫人一直希望你的沉疴能快些好转,若是他们知道给你煮的药都被倒掉,该有多伤心。”
刚刚她在为陆珏抚背的时候看到一直握在他手里的竹筒有褐色的浓稠汁液甩出,挨着她的裙角擦过,落到地面的碎石上,颜鸢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墙角里,有许多已经风干皱缩的药渣,那些零零碎碎的药渣像山峰一样地堆成一小堆,一看就知道是倒了不止一次。
陆珏见颜鸢发现了自己的所为,表情也不恼火,他平静地看了看手中空空的竹筒,突然怅然道:“我的错,是我自私,只是这病折磨两年多了,我也受够了。”
颜鸢瞧见陆珏的眼角有些湿润,心底不禁涌出一阵唏嘘,她忽地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
“世子,凡事到了最后都不能放弃,万一有了转机…”颜鸢放轻了自己的声音。
“多谢嫂嫂宽解…咳咳咳…咳…”一句话说道一半,陆珏又捂嘴咳了起来。
见陆珏不适,颜鸢也不再与他叙话,她抽出自己的帕子,准备擦擦陆珏的嘴角。
帕子扬扬地停顿在半空。
“世子……你…咳血了…”
她眼急地发现陆珏的指缝间有缕缕的猩红溢出。
“哇。”
颜鸢的话音刚落,陆珏肩项忽地一顿,一大口殷红的血毫无征兆地呕了出来,喷洒在颜鸢的脚边,溅红了她的鞋面和裙角。
“世子!”颜鸢大声惊呼,她被地上的大滩血迹刺激到,眼前发灰,胸口憋闷,吸气也有些困难。
她强撑着自己不要慌张,直觉告诉她,陆珏的病情要比表面上展露出来的严重得多。
眼看着陆珏又呕出几口血,颜鸢知道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从地上爬起,踮起脚望了望疏云居的方位,选定一条最近的路,打算将人往外拖。
“世子,你现在情况不好,我扶你回扶香居。”颜鸢大声对陆珏说道。
陆珏没有回应,她的耳旁只有一道道粗重的喘息声。
颜鸢心道不好,忙低头去看陆珏的状况,只见陆珏双目紧闭,天庭饱满的头颅没有支撑地下垂,从颜鸢的视角看去,瘦削的颌骨已然贴到胸口处,情况十分凶险。
现在她该怎么办!
稍许愣神之后,颜鸢咬紧牙关,从侧面环抱住陆珏的肩膀,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地向花墙外拉拽。
可她本身就是柔弱女子,且又处在怀妊虚损的阶段,又怎会有足够的力气去拖拽一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子。
才走出两步路,颜鸢就已经热汗淋漓,手腕力虚。
她茫然地向小杏离去的方向远眺,殷殷期盼会有人出现。
小杏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过来?若是再无人过来帮忙,世子的情况加剧该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着,小路终于出现了纷乱的脚步声,一身淡衫薄裙的颜芙出现在颜鸢的视野里。
“姐姐。”见到了熟悉的身影,颜鸢胸口一松,她高声地喊着颜芙,声音颤抖。
颜芙也见到了颜鸢,她勉强地朝她笑笑,跌跌撞撞地行进花墙内,当她看清了满身是血的陆珏后,整个人怔在原地,眼眶红了又红。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颜芙一声哭嚎扑到陆珏面前,不敢置信地捧起他的脸。
这一捧可不要紧,陆珏的嘴角又流出一缕鲜红,淌进颜芙的手心里,染透了她的蔻丹。
侯府内一阵兵荒马乱…
再回到雨棠院的时候,日头已偏,颜鸢换了身干净衣衫的坐在高脚的玫瑰椅里休息,心中仍对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惊悸。
那条小路有些偏,若是她今日听到咳声后没有回头,还会有其他人能及时赶到发现吐血的世子吗?
也不知疏云居现在是什么情况,世子的情况是否变好。
颜鸢想起分别前姐姐满是无措的眼角,鼻头酸楚,打算晚些时候再到疏云居问问情况,安慰一下姐姐。
“小姐,药已经热好,奴婢晾了晾,可以喝了。”门口处的珠帘传来一阵叮当脆响,小杏提着砂壶出现:“小姐,奴婢查点了下,这是黄郎中开的最后一幅汤药,明日应该不用喝了。”
“好。”见苦涩的汤药终于喝到了头,颜鸢紧皱的黛眉终有一丝舒展,她伸出手,准备去接小杏倒出的汤药。
“嘶。”
腹部突然传来的痛楚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伸出去的手因此急急收回,护向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