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琴早就习惯她们互相推辞后的结果是落在自己身上,她无奈地应了。
身后又传来了哥哥熟悉的嘱咐,“对了,回来时候记得帮我买包烟,我烟都快抽完了。”
王思琴又应了声好,拿起茶几上的电动车钥匙走了出去。
她才刚出门,她哥已利索地从兜里掏出盒包装完好的烟,利索地拆封。
伍小玉斜瞥了一眼丈夫的动作,有些厌烦的,“你是不是有病?每次都用这种借口骗你妹妹帮忙买烟。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男人已经熟练地抽了根烟点上,妻子的话并没令他有丝毫的动容,他深吸了口手中的烟,这才开口:“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钱是辛苦挣的,但她自从离婚后就一直住家里,虽说是和妈一起住吧,但等妈死了王家的一切不都要传给我嘛,所以她现在也算是吃我的,用我的,那我借买烟收点利息回来怎么了。”
他弹了下指尖的烟灰,又说,“不过,话说回来,她这几年工厂打工确实没攒下什么钱,平常又喜欢买东买西乱花钱。要是她真一直住在家里,到时候存款花完了指定得找我这个哥哥借。不行,我可没那么多钱供她吃穿用去,还是得找个男人养着她才行。”
伍小玉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这个当哥哥的倒挺会算计。不过我可提醒你,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现在着急把妹妹当包袱似的推出去,万一被她知道寒了心,看你以后遇到困难又找谁去!”
男人不以为意,“不就我们两个说下悄悄话嘛,妹妹出了门,妈又去了院子里收衣服,这话她还怎么可能知道。”
正说着,收完衣服的王母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一看她便欣喜起来,“妈!我说给妹妹介绍相亲对象那事儿……”
儿子的话瞬间挑动起了王母的心弦,她忘了询问女儿怎么刚才站在门外脸色不好的原因,转而就着和女儿再找婆家的事,认真地和儿子讨论了起来。
伍小玉被他们吵得有些心烦,她拿着没看完的书躲回了房间。
王思琴并不知道自己走了但屋内的硝烟还在继续。
担心电动车骑着太冷,她本是抱着拿副手套御寒的心思折返回来的,没想到却意外听到了那番话。
哥哥大她好几岁,两人有着一定的年龄代沟,再加上她自己又是个内向木讷的性格,是以兄妹两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其它家庭般那么亲近。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童年时还会因为有男生拿虫子吓唬她,就主动站出来帮她打回去连累被骂的哥哥。
曾经那样好的哥哥,为什么在长大后却越来越排斥她,甚至连她离婚后住在家里都要嫌弃她花了家里的钱。
为什么,明明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不是吗?明明这个家里的钱或许也有一部分是属于她的不是吗?既然也有属于她的,那么她住在家里,吃自己的那份,用自己的那份难道不可以吗?
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了这番话,或许她都不会知道哥哥把自己当成了黏在他身上吸血的蝗虫。
可是明明她有每月固定上交伙食费啊,甚至就连上一段婚姻收到的三万八的彩礼也全部拿给了哥哥买车……
为什么?这明明是她的哥哥。
王思琴开始觉得眼睛有些模糊了。
纷乱的心绪令她接到人后几乎忘了买烟的事,直到侄子提醒才想起来,“姑姑,我爸爸这次没叫你帮他买烟吗?”
看来哥哥叫她帮忙买烟的借口实在是用了太多次,以致于连侄子都记住了。
王思琴心底生出些嘲讽,笑自己以前从未看清。
只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是除了母亲外,仅有的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亲人……
在十字路口短暂挣扎徘徊了片刻后,她终于还是停下了车,又叫侄子在电动车旁等着,一个人进超市给哥哥买烟去了。
或许自己的轻易原谅正是哥哥一再贪婪的原因。结账的时候,王思琴仍在心底这样自嘲着,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惊喜地喊,“王思琴,真的是你!”
她疑惑回头,看见了一张有着精致妆容的好看的脸。白皙的粉底和浓黑的眼线遮掩了部分原有的面貌,她脑海里思索了好半晌,终于回忆了起来。
“蒋招娣,是你!”她的语气几乎可以说是激动的了。
她和蒋招娣曾是初中同学,当时关系好到连上厕所都要手拉手的那种,说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为过。
但蒋招娣家里出了事儿,只能和妹妹被迫寄住在大伯家。寄人篱下的生活,吃饱饭可以,再想要更多却不可能了。
因此,即便她和蒋招娣两人成绩都是一样的差,一样没考上高中,但她还能幸运地读个中专,而王思琴却已经在毕业后直接被大伯要求去了南郡打工。
生活轨迹不同,两人渐渐少了共同话题,从此在山高水远中失去了联系,
没想到现在却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