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如今的户部侍郎在十年前不过是掌管盐运司的官员罢了,当年的广武一战是极其重要的战役,父亲又任二品昭毅将军,统领席家军,能如此滴水不漏构陷父亲的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才对。
可她和远舟伯伯辗转多年,费尽心思才得到一个盐运司的线索,可见当年之事定是被人谨慎处理过了,要与做事如此谨慎细致又位高权重的人周旋,怕是十分困难,且敌人在暗,她在明,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等等!杀身之祸!难不成今天下午的暗杀就是那人知晓她仍在调查当年之事,所以迫不及待想杀人灭口?
呵!若真如此倒也是好事,起码说明了当年之事绝对有纰漏之处,否则若是万无一失,一点线索都没有倒是不必急着杀她了。
乔远舟看着席时纯有些苍白的脸,摇了摇头,道:“我知晓你这些年的心结,我何尝不想帮你父亲他们洗脱冤屈,但这些年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当年席家想尽办法只为让你活下来,我们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健康快乐,今日我也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娐娐”
“娐娐,别再查下去了,到此为止吧。”
这些年除了姜知梦,再没有人唤过她的乳名,远舟伯伯虽从小就陪着她,视她如亲子,但商人身份低微,与官宦人家根本无从相比,即使是掌管名声显赫的乔氏盐庄的乔远舟也是如此。
因此远舟伯伯一直谨守管家的身份,从不肯如此称呼她,如今主动唤她乳名,是真的以长辈的身份来劝她,希望她别以身涉险。
眼泪涌上,既是感动于真心关爱她的人一直在,更是忧虑于父亲的事情如此复杂。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从祖父孤身入宫为她求得一线生机的那刻起,她就将寻找席家当年真相当作此生最重要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她勤学苦读,冬夏不辍,就是为了丰满羽翼,将来更有能力查清事情真相,每当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以这件事来激励自己,可以说席家一事是她一直以来前进的动力和人生的目标。
席时纯将眼泪压下去,握住乔远舟的手,“远舟伯伯,我明白你的担忧,但这件事对我的意义相信伯伯完全能懂,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去查,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我怎么能临阵退缩。不过伯伯也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危,毕竟我还想活着看到真相被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乔远舟看着席时纯幽深又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罢了,既然这是她想做的,那他就尽力帮她好了。
“伯伯,我想去见见这位言大人。”
席时纯知道乔远舟办事牢靠,今日告知她父亲一事与盐运司有关也定是可以保证言大人所言非虚,但她还是颇有疑惑。
言大人既然祖籍青江,现如今也只是专管盐税的官员,那必然在京城根基不深,九年前的事情甚至还是被皇帝刻意隐瞒下的事情,他怎就知晓这事与盐运司有关,况且事关重大,怎得直接就告知她了。
她得亲自去见见这位言大人。
子时,月光皎洁,万籁俱寂,唯太子别院的书房中闪着缕缕烛光。
这太子别院位于城郊,东宫太过显眼,为了行事方便,太子弱冠之后便在这城郊修建了别院,仅他的一些亲近之人知晓。这院子庄严肃穆,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仅有些假山奇石罗列,透出一股磅礴大气。
“长风”卫肃夷从案卷中抬起头来,朝守在门口的长风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殿下,今日那女子是当年席初旭席将军家的女儿,因昨日被她外祖母训斥才自请来这京郊请罪。”
?他什么时候问今日这女子的事情了?
卫肃夷颇为无奈的瞥了一眼长风,他这侍卫,哪哪都好,尤其是武功,在京城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脑子经常短路。
不过,那女子竟是席将军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一时竟没认出来,看样子她也不认得自己了。
自请来京郊?看下午在一群杀手面前明明已经怕得不行,却还强装镇定自若的样子,怕不是来京郊请罪这么简单。
还惹上这么一群杀手,也不知这几年经历了些什么,不过倒也与他无关,当年他为报祝乐平相救皇后一事,也不忍戎马一生的席家后人被别人当作筹码便将六岁的席时纯从二皇子手中救出,已是对她仁至义尽。
卫肃夷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让墨竹进来。”
直到丑时,卫肃夷才从假盐的事情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