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了,直到一个女子出现,摸了摸她的头,轻笑着走远。她努力的向前奔跑,怎么也抓不住眼前唯一的光,直到那女子彻底消失,她的世界归于沉寂。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强光刺的眼睛迅速闭合,她动了动僵直的四肢,终于有人发现她醒了。
周围的人惊呼出声,一个年长些的女子激动的跪下她,“娘娘,您终于醒了。快去禀告皇上。”
娘娘?
她有些迷茫,什么也记不得,只能静观其变。
不多时,两位男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后面的中年男子身着太医服制,应是医者,前面的青年男子玄袍白面,想来该是皇帝。
她刚想躲进被窝,周围的人便放下纱帷,她明白是医者要来为她诊病,乖乖的撑着床榻准备坐起。
一只大手伸来,轻轻的将她扶起,引她靠在床榻边他摆好的软枕上。
她吓了一跳,看清人后,试探性道:“陛下?”
话音刚落,满室寂静。
那名男子惊愕的看着她,“无忧?”
她看着他惊愕的样子,不由觉得恍惚。
无忧,她叫无忧吗?
她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流露的迷茫与疑惑引起萧策的担心。他松开她,太医急忙上前为她检查。她懵懂的打量着皇帝,男子面容俊美,眼下的乌青却昭示着他的疲惫与憔悴。
半晌,太医道:“陛下,娘娘醒过来便是脱离了危险,只需静养些许时日,便可痊愈。目前所表现出的症状应是娘娘在水下待久了,伤了头所引发的失忆。”
此时的男人察觉到了她的乖巧,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多久会好?”
“启禀陛下,失忆一症并非寻常疾病,娘娘的记忆可能须臾恢复,也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
听着两人的讨论,无忧不自觉攥住了被子,失忆?
时刻关注着她的萧策立刻坐到榻边,轻轻拉起她的手,小心安抚她的情绪。
众人识相的退去,殿内重新变得安静。
无忧懵懂的坐在床榻上,一双狐狸眼眨呀眨的望着皇帝。
“忧忧,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无忧乖乖的摇头。
“你是我的…”,话到嘴边,皇帝顿住了。
他眼中闪过一缕异光。
“我是萧策,是你的夫君,大齐的皇帝,你叫无忧,是我的妻子。我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婚当日你不慎落入池塘,昏迷了几天·。”
“你是我的夫君?”
萧策的脸上乐开了花儿,不住的点头,试探性的伸出手想抱住她。
“不行”,她伸手挡住了他的怀抱,“我们二人的婚姻是否礼成?”
萧策犹豫一瞬,“未曾礼成。”
“陛下,那臣女就还不算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无忧一板一眼道。
“这,都是我不好,是我唐突了。你先把身体养好,大婚之事先不急,我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咱们把大婚补上。只是,不要唤我陛下,也不要自称臣女,好吗?”
话说完,他又忐忑的看向无忧,生怕她拒绝似的。
她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皇帝从床榻上弹起,开心的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似的。
“陛下很…”,话音未落,她想起自己应下的事,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叫他什么。
萧策坐回床榻,轻轻拉起她的衣角,“阿策。”
少年的眼落入她的眼眸,他的喜悦显而易见。她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习惯的抬手,萧策顺从的凑过脑袋。
“我也很开心,阿策。”
少年当时从耳尖红脖根儿,若是无忧细看就会发现,少年帝王的眼里蓄满了泪。
她刚刚苏醒,身子还是弱,只说了这么几句就有些困乏,却强撑着同他说话。
萧策知道她并不信任自己,站起身,轻声说道:“无忧,前朝事务繁多,我先告辞了,好好休息,晚间我再来看你。”
萧策走后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萧策悄悄折返回来,坐在床榻边静静的凝视她。
她昏迷的这两天,他除了在朝上就她封后一事与臣子博弈,大多数时间都这样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他希望她赶紧康复,赶紧醒来,却又贪恋在她身边的感觉,她都多少年没允许自己近身了呢。
“无忧,我是爱你的人,是小心翼翼的将你藏在年少绮梦的人,是仰望月亮的尘土。你嫁我,我才看见这深宫的光。求求你,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