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被保护在坚韧骨骼里,辛西娅的血液和心脏都在跳动,占有欲涌上心头,甚至——
“露卡小姐,”清凌凌的声音隐藏住不耐,“请问我可以转身了吗?”
辛西娅闭上双眼,又睁开,说:“可以了,先生。”
他如约转身,看见辛西娅通红的双眼也不惊讶,更没有任何疑问,让哭泣为她方才疯狂的想法背锅,形成一个完美的借口。
踏空而来的魔法师如同一只高傲雄鹿,却体贴略过她,不让她难堪。
辛西娅面上保持着胆怯与羞恼,背对克洛诺斯,脑子里已经有千百种想法。
但至少现在,她仍然是书上的小女孩,用看起来更有效的方式先接近智者:“您方才已经取走了魔镜是吗?看样子莫拉多夫人的宝物要离开她一会儿了。”
“我会归还的,很抱歉。”
“没有关系的,”辛西娅笑着跳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行,“莫拉多夫人酷爱照镜子,她的先生对此十分头疼,甚至在过往,她也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
“守护容颜是正常的,莫拉多夫人应当也不例外。”
“可这是魔镜。”
她绕过光球,眯着眼睛道,“魔镜会给人带来不幸和灾难,先生,你要小心了。”
克洛诺斯不以为然,他虽然是魔法师,却也信奉自然科学,对诅咒的态度要么是破解,要么是静观其变。
就像他身上带着“活不过十九岁”的诅咒,也不妨碍他在十八岁外出游学,见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
出门的时候不需要更多法术,辛西娅刚推开门,还没有落地,就见到门外密密麻麻一片人,甚至还有几个相当熟悉的面孔。
她还没反应,克洛诺斯就已经来到她背后。
“那是卡佩家族的爱德华管家吗?”
辛西娅闭上双眼,回复他:“是的。”
那位神话般的人物,克洛诺斯并不陌生,但为什么来到这里——?
悬浮长廊不是秘密。
那谁有秘密?
现在不只是身前,身后也产生了压力。
辛西娅保持着微笑,她看见下面一排排的人,却也知道长廊在高空,爱德华等着让她自投罗网,显然不会就这么上来。
他是那么矜持的一个管家,但是很可惜,她的主人学习了一本无赖书籍。
不等身后人开口,她先入为主:“先生,那是我的管家叔叔,我做了错事,现在正在躲避他!”
楼下的爱德华不知道自己被盖上了帽子,遭到诽谤,他正在树荫处等待,而空中,辛西娅又一次胡编乱造起来:“我也不想的,先生,可是我摔坏了一样东西,那很重要,我必须躲开他们!”
克洛诺斯能听见,但他只是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就这么看着她。
这形象让辛西娅脑子卡顿一瞬,随即落下眼泪来:“先生,我对你应当还有用处,魔镜怎么用……”
“我清楚。”
哦对诶他是智者。
“我可以替你做……”
她能做什么?
做饭?做衣服?还是用她纤细却充满力度的双手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摁摁腿?
辛西娅好像也意识到这点,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能够吸引克洛诺斯的地方,反而处处受到他的照拂,但现在是辛西娅有求于他,被动的情绪让她无措,差一点扮演不下去小可怜的角色。
露卡小姐找不到书上对应的招数,开始着急。
风中的女孩柔弱又可欺,为了生存正在向他求助,满脸都是方才的泪痕,在半空中被吹了个透干。
克洛诺斯能感受到,自己死气沉沉的呼吸和心脏,都猛然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节奏。
“她在求生……”
“而我是她唯一的生路……”
他喃喃间,辛西娅注意到爱德华将要抬头看,忙离开门口,扑在一旁的克洛诺斯身上。
追踪术断开。
就算没下去,她也能想到现在的爱德华一定皱着眉看向他们,却又因为悬浮长廊该死的认主性,不得不在下面等待。
这是她唯一的出路,正在仅存的后路中。
辛西娅抬起头,正好能对上克洛诺斯修长的脖颈,还有中心那颗冷漠的喉结。
再往上,她与垂下目光的克洛诺斯对视着。
“你是想让我带你逃离吗?”克洛诺斯说话间,喉结也只会微颤,表现主人的冷静,“但我认为,对上这么多人,尤其是爱德华先生,这显然不太划算。”
他鲜少说这样的长句,辛西娅正急切,忙问他:“那我应当怎么做,才能让您觉得合适呢?”
她并不是不能回去,可现在时机未到,克洛诺斯还没有放下警惕。
带不回去这位温柔绅士,辛西娅宁可孤身和爱德华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