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犹豫着,终于还是伸手去轻抚了尘鸢的如瀑长发:“姐姐自十六岁起随父征战,不也在女子中长得修长么?”
她拂去了他的手:“我尘家的金骑出征常带自家备粮,为的是每一战做好万全准备,自然是比其他军队出征时要好上一些。”
他点头赞同:“嗯,姐姐家的金骑最是厉害。”
她凝睇他一脸乖巧下的些许邪魅,不禁手指抠紧了身下的褥子,接而上手掐住了他俊俏的脸颊。
她冰眸中如散剑气,冷声道:“你记住,我们说好了只是合作关系,虽说你我都是师父的弟子,但我出自毒门,你所属剑门,你根本不必如此取悦我,我想杀了你也很容易。”
他微卷的长发披散在颊边,甜笑着低头不语,仿佛她的杀意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爱意。
春风绵软,院中满目黛白。
她将少年扔下后径直朝膳厅走去,无意间却还是被飘来的幽香吸引了注意。
她驻足站在江梅林中,扫视四周。
只见,梅林下的月池边皆是水仙与鸢尾,丛花摇摆间尽是幽哀,莲池内各色睡莲静放,池鱼抢食莲梗时,池中的翠绿晃荡如盛夏落暮中的远山。
昨日她配合完大理寺问话后,夜黑了才急匆匆到了两人临时落脚的疏苑,因此并未注意满院之色。
她漠然的眉宇间不禁微微颤动。
“奴婢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尽力打理疏苑,与尘府的凝苑应是大差不差了,王爷为王妃真的费了好些心思。”一旁端着银盆跟上前的丫鬟见机甜笑着说道。
“王爷还知道王妃在尘府常用的是银器,不喜欢繁杂的首饰,只是……三个月前王爷找胡商为王妃定购的玉器因为沙尘暴到现在还没能到靖安,为了这个事情王爷可是烦心了好几天,抓着人到处问玉器没送到新娘子会不会不高兴。”另一个婢女附和。
尘鸢未搭话,反而踩着疾而碎的步子赶到了膳厅内的月桌前,月桌上映入眼帘的尽是用银器装盛的各类吃食。
“奴婢们按照王爷的吩咐,根据王妃的口味与喜好准备了二十八道膳食。”
此时,南宫野恰好入了膳厅。
她见他一身绛紫锦衣和微卷长发高高束起后精心打扮的模样淡然一笑,在桌旁坐了下。
他招呼她吃的第一道菜,便是二十八道菜中最不起眼的杏仁糕。
她接过那捏成了梅花状的杏仁糕后轻咬了一口,微微一怔。
“此配方可是对了姐姐口味?”南宫野两眼充满期待。
她咀嚼着口中又涩又甜的杏仁糕,喉咙里发堵。
“姐姐可是记得这杏仁糕?”他眸底闪烁着,追问。
杏仁糕是尘鸢儿时在桓国常食的小吃,这种糕点因甜中带涩鲜有人食,且战乱后因原料稀缺市面上渐渐无人再卖,只有母亲偶尔会吩咐下人去做。
自从先帝一统五国后,此物更是难在大泠国境内买到,而南宫野是如何知道她爱吃这种曾经在家乡人称狗不理的杏仁糕的?
她幽幽地看了眼身旁一脸期待的南宫野,心中生疑,却答道:“记得,好吃。”
少年顿时满心欢喜。
大理寺问道堂。
尹尚怜见尘鸢孤身一人来,便扬起嘴角灿笑:“你那功高盖主的夫君怎么没来啊?”
“若你能在动了脑子后还能改掉嘴碎,我想你现在也不会只是个寺丞,”尘鸢找了个堂中央的椅子正襟危坐,“昨日你的反应很明显,也不像是装的。”
听到这里,尹尚怜用手撑着下巴深情款款地望着尘鸢:“好妹妹,你知道的,那是当众保你最好的法子。”
“谁是你妹妹?不要随便放屁。”尘鸢骂完冷视着尹尚怜身旁的主薄,主薄一脸茫然地看着尹尚怜。
尹尚怜深吸口气挥了挥手无奈而笑:“看不懂?叫你下去的意思,这女的杀人嫌犯,你一点都不怕?”
年少的主薄一听,跑的屁滚尿流。
待堂中只剩下二人。
尹尚怜一脸嫌弃地目送手下走远后,才坐到了尘鸢身旁:“姑奶奶,昨天我不那么当众装一装,如何骗得了设计这一切的人?”
“还算你有脑子,不过此事与你无关,以后我的事也与你无关,只是今天你必须按照法例将我捉拿下狱。”尘鸢将两手向前伸出,索要镣铐。
尹尚怜锁眉,耷拉着眼,面前这双肤如凝脂的手看的他心头微微一紧。
他思忖半天,终于嗤笑:“我听闻县主虽十六岁起随父征战,但也不过是在营中救救伤员打打下手而已,你这样娇贵,怎么可能受得住诏狱之苦?南宫野他还真是忍心放你一个人来见我,为了他你连苦肉计都肯施,坊间所闻还真是没错,他到底是个男狐狸精而已。”
“男狐狸精?”尘鸢微微一愣,不禁脸上漾开笑容,“那我呢?坊间流传的我又如何?”
尹尚怜想起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