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端木樾正等待传召。
下朝后,端木炾让她和玄溟来御书房议事,玄溟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
端木樾回忆着早朝时的情形。
半数臣子附议应尽早出兵剿灭楚凌,连端木炾本人亦是如此想法,可玄溟却一一列举大卫各地正在经历的灾患,并当众计算出赈灾和出兵所需钱款人数,结果就是如今的国库和人口根本无法负荷。
奇怪的是,他初次上朝,此前根本无法接触到计算所需的所有信息,甚至有些地方的灾患连端木炾也是第一次听说,一问负责的官员,才得知其正准备上奏。
所以他是如何知晓那么多细节的?
他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卜算。
这下,那些原本准备反对设立天师的官员们也不得不闭了嘴。
端木炾自然欣喜非常,忙问当下该如何破局。
玄溟答:“陛下,此乃天机,法不传六耳。”
于是,便有了眼下一个时辰的密谈。
“长公主殿下,圣上请您进去。”
内监来传话,端木樾正了正衣冠,走入御书房。
“哈哈哈哈。”
端木樾走进去的时候,端木炾正不知因为什么开怀大笑,听见动静,背对着入口的玄溟转过身来看向她,亦是一脸笑意。
“儿臣拜见父皇。”端木樾行礼。
“免礼,小樾啊,快过来。”端木炾笑道。
端木樾心中一惊。
端木炾很久没这么唤她了,想必他现在心情是极好的,也不知道那个神棍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端木樾走上前。
“来正式拜见一下玄溟真人。”
“玄溟真人。”端木樾郑重地行了一礼。
“长公主殿下。”玄溟回礼,眉目含笑地看着她。
端木樾看着他和昨日判若两人的神态,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父皇,您喊我来可是为了商议过几日去杞雅的事?”
早朝时,她已汇报过剿匪的事情,而送质子回杞雅这事向来比较敏感,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不急,来,天师你快给我这女儿看看,何时能再觅良缘?”
端木樾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疑惑。
“殿下,恕我冒犯,还请你伸出右手给我相看。”玄溟笑意盈盈地对她说道。
端木樾忙将右手收到身后。
“父皇,女儿已经嫁人了。”
端木炾脸上的喜悦霎时减半,“你不过是订了亲。”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让她解婚、再解散实为质子府的长公主府?难道他还想再对付杞雅?
“我已成婚七年了,父皇。”端木樾沉下了脸。
端木炾的脸也沉了下来,“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你们要是真夫妻,这些年怎么都没给我添个外孙?”
“儿臣军务繁忙,无暇顾及。”
“那我现在就解了你的兵权,你什么时候生完孩子我再把兵权还给你!”
端木樾无言以对,瞪着端木炾,一双凤目燃起了怒意。
玄溟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殿下,陛下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
视线被挡,端木樾只好迁怒,却在对上他眼神的那刻心里一咯噔。
只见他面上堆笑,眼里却全是冷意。
初见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此刻她终于确认,这个人厌恶她!
或许,比厌恶更甚。
可为什么?
就在她思索之际,玄溟执起她的右手,端详起来。
端木樾瞬间回过神来,一把将自己的手抽走,退后了两步,“你做什么?”
“陛下,”玄溟转身对端木炾笑道,“请放心,长公主殿下的良缘已近。”
“真的么?”端木炾又恢复了好兴致,忙追问:“是一年、两年、还是数月?”
“还不好说,需过段时日再做判断,但定然不出两年。”
“哈哈哈哈,好、好……”
端木炾连连称好,仿佛良缘要近的人是他自己。
面对如此荒唐的场面,端木樾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父皇,儿臣突感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不待端木炾应允,便疾步往屋外走去。出门前,她最后听到的是:“天师,你再给我算算,瑶妃何时能有好消息……”
荒谬!
离开皇宫,端木樾策马来到皇宫北面的一处无名山丘。
一路疾驰让她恢复了冷静,待到达目的地时,已然想明白了一二。
让她改嫁多半是端木炾试探玄溟的说辞,毕竟玄溟已明确反对兴兵,再叫他测算发兵时机也不会有答案,只能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