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老板就大声呵斥,让他去忙自己的活计。
江遥想起了昨夜遇到的百里琦,他显然是受了伤,莫非真是遇刺?他死了吗?
这些事容不得她细想,她快要离开永州城了,管他死不死呢。
何家是名门之后,诗书之家,门庭若市,墙院深深。
江遥没有叫人通传的资格,翻墙进了何府,找到何小姐的闺阁。她的住处幽深,在一个草木繁盛的园子里,需经过曲折连廊,小桥流水,方能到达。
她翻身上了二楼书阁,向里窥探。
何语芙正在阁楼上作画,猛一抬头,就见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她家小楼的飞檐上,向她招了招手。她打开窗,风吹起了案上画纸,随风而来的是一位故人。
“是你!江遥姑娘!”何语芙一眼认出了来人。
“哦?你还记得我?”江遥轻巧地落在地上。她环顾着阁楼的摆设,四周除了书,还有一些古玩、画卷,不像寻常女子的闺房。更奇怪的是,她的书房里摆着一幅屏风,后面有一块无名灵位,灵位前插着三柱清香。
何语芙也不避讳,解释说:“这是家母。”
“失礼了,”江遥慌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窥探。”
“没事,”何语芙淡然地说,“家母是父亲原配,本是官家小姐,为了嫁给父亲,早早与家里断交了。”
江遥是个普通人,有普通人探听八卦的本能,神色上不免就显得好奇了些。
何小姐也不介意,干脆讲个明白:“后来,父亲出来做官,把她抛弃在老家。她一人侍奉公婆,后来又带着我,千里寻父。那时候父亲已经另觅良配,飞黄腾达,我母亲自然就成了累赘。她作为原配,活得连外室都不如,很快就操劳去世。因着我这副好看的皮囊,可以为家族联姻,父亲待我也算不薄,许我任性,将家母的牌位供在这里。只可惜,她去时我年幼,连她的娘家名字都不知道。”
她短短几句,就道出了一生心酸。可是她的神情淡漠,好像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江遥不太会安慰人,她从怀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来,我给你带了这个。”
何语芙愣了愣,继而浅浅笑了。她剥开糖纸,小小地咬了一口:“我小时候可喜欢糖葫芦了,老缠着阿娘买。可惜啊,她穷,买一个糖葫芦,我能舔好多天。”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再给你带。”
何语芙又笑了,这一回,笑意漫开在她那双水色的眼眸里,她微微歪了歪头。
“你惯会安慰人,我想,你是知道了父亲将我送给宣平侯为妾的事,特意过来看望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