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本姑娘不来陪你是不是吃饭也不香了呀?”说曹操曹操就到。陆知意不像平常那样大摇大摆地进来,倒是走的很拘谨。虽然古代封建衣服遮得比较实,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手上,还是能看到一些受罚后的伤痕、瘀青。
“啧啧,我看你家少主也没有对你多好啊,瞧把你打成这样,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还当真这样罚你啊?”云澹此刻坐在面对着陆知意的凳子上兴致盎然,一副吃上了瓜的样子,恨不得当场抓上一把瓜子开始吐槽渣男。
“犯错了就是要受罚的。我没有听从少主的命令,这是我应受的。少主并没有错。”陆知意替别人辩解得理直气壮。
“你这小姑娘,怎么还三观跟着五官走呢!我告诉你,认真你就输了。”
说是小姑娘,还真是实打实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没尝过爱情的苦。云澹在现代已经是25岁的年龄了,美术生,大学也没少谈恋爱,该有的经验还是有的。再加上原本的容貌也比较出众,是那种国民初恋脸,所以从小追随者不少,自然也懂的比陆知意多。
“才不是。槐栖哥哥,对我们有恩,我这条命都是他的。要是没有他,我可能已经葬生在去年的□□中了。”
就这样,陆话匣子又被打开了。在她崇敬的目光中,云澹听着当年的故事。
原来他们初遇也就是一年前。那年14岁的陆知意和哥哥陆南风老家因闹饥荒而跟随家人出来讨生活,大片难民流离失所,沿途涌入青岚城地界。当今天子命令青岚的太守苏启阳设摊施粥,接济难民,挨过这个严冬。然而赈灾银两层层剥削,根本用不到难民身上。眼看着难民扎堆,民愤难平,为首的官员怕事情暴露,便命令衙役暴力执法,驱赶难民出城。
槐栖是在采药途中遇到的他们,当时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地上难民伤的伤,死的死,能行动的早已经被吓得连夜逃走。槐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树下,也不哭也不闹,身边没有亲人看护,就静静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你有看到我哥哥吗?”拯救难民是皇帝的责任,槐栖不准备停留,经过小女孩身边时,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握住衣襟询问。
“没有。”明明拉扯的力量不大,却终是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澄澈眼眸问道:“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在城里等了两天了,我们跟爹娘走散了,哥哥说他脚程快,先在城里找找,让我等着他。可我等的好好的,城里就发生了□□,那些官老爷好凶,对我们又追又打,我随着人流被挤了出来。”小女孩骨瘦如柴眼神空洞,但却始终望着那个方向。
“别等了,你跟着其他难民离开吧。你被你哥哥抛弃了,他嫌带着你累赘,肯定是自己走了,不会来了。”说这句话一定很残忍吧,但是槐栖一定要当面说出来,看到女孩吃惊过后受伤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竟然觉得又痛又清醒。
对,你走吧,你哥哥不会来了。似乎说一遍还不够深刻,槐栖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
“不!我哥哥会来的。”女孩的声音因为挨饿变得有气无力,但是这不影响她对哥哥的信任。
“好,那我们打个赌。”槐栖干脆也坐在树下陪她一起等。他便要再见证一次背叛好让自己再死一次心。“如果你哥哥不回来,你就跟我走。为奴为婢,我提供你衣食吃穿。如果你哥哥回来了,这锭金子就是你们的,好好找个地方落脚过日子吧。你敢不敢赌?”槐栖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金子放在女孩面前。
“敢!我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女孩对这锭金子势在必得。
浮云缥缈,湛蓝的天色渐深。这个无稽的赌约结束在女孩的欢呼声中。“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你快看!我哥哥回来了!”
对面走来一个一瘸一拐的少年,头发散乱身上多处伤口渗着血,衣服破败不堪似是经历了不止一场恶斗。女孩奔跑着跳进哥哥的怀里,还回头炫耀地看向槐栖。
槐栖看着眼前温馨的重逢画面只觉得讽刺,暗暗嘲笑自己,原来只有你的哥哥才会这样抛弃你。
故事的最后,女孩赢了赌约,但是哥哥因伤势过重陷入昏迷几乎就在鬼门关徘徊。槐栖停下脚步医治了哥哥的病,还托人找到了他们的父母。为了报答槐栖兄妹俩都愿意跟随他回忘川谷,为奴为婢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而他们的爹娘也在谷外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所以你只跟他相处了一年多啊?你就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你还小,千万别那么容易托付真心。”故事是个好故事,但是知心姐姐还是想劝解妹妹不要恋爱脑。
“看人要看本质,你们不懂他的好。我也懒得跟你多费口舌说。”陆知意知道自己今天废话有点过多了,便收了剩菜剩饭准备出去干活,临出门还不忘再带一句“这个世界本就是真心换真心的。”
好一个真心换真心,可对于现代人来说,最奢侈的就是一颗真心。有多少人在纸醉金迷、物欲横生的现代逐渐迷失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