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让香气渗入四肢百骸。再服下一颗炼魄丹，淤血自会呕出。三日后，再行此法。”
楚宁命人将解药送去，随即进了营帐。她卸下重重防备，疲软地倒在榻上，手心已是一片冷汗。
裴沉榆正欲上前安慰，便听她道：“此次多亏裴姑娘相助，若非姑娘深谙月族秘事，此关难过。日后定有重赏。”
这话说得客气，又带着些许疏离。裴沉榆心知方才救人心切，自己的言行举止实非普通商人所为，已然引起楚宁的戒备。
她福身一礼，折身回到商队驻地。裴穆、凌霄等人都守在原处，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裴穆因受寒风咳嗽了几声，裴沉榆忙扶他回到帐内。
裴穆见她神色略显黯然，本想问询几句，终未多言，只嘱咐早些歇息。
次日破晓，一名护卫前来禀报，五皇子病情尚未痊愈，决定留在原地静养数日，让商队先行出发。
裴穆并无异议，遂命令众人整理行装，准备启程。
马车之内，裴沉榆倚窗而望，目注窗外景色，却觉心绪颇为纷乱。凌霄见她闷闷不乐，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默默陪伴在她身侧。
裴沉榆执起前日所制的香牌，忽而轻叹：“凌霄，你说若是事出有因而隐瞒他人，这算作欺骗吗？”
凌霄思索片刻，答道：“我时常撒谎，或为避祸，或为求生。也曾行窃劫掠，未被捉拿便是福运。这世道已如此不公，生死面前，孰是孰非当真重要吗？”
凌霄之言虽与裴沉榆所想有所出入，却令她略感宽慰。世间事常难两全，既存心利用，便莫再贪图情义。
马车疾驰半日，终于抵达邑台城。城门之外，几名乌金士兵骑着高头大马，身披貂裘长袍，横枪立马，阵列森严。他们拦住车队去路，不准入城。
一小厮叩窗而道：“大姑娘，他们不懂汉语，还得劳烦你出面交涉。”
裴沉榆盈盈上前，出示了文书：“我等一行人乃是从云京远道而来的商队，欲与贵国建立商贸关系，开展正当生意。”
那士兵面露疑惑，语气也变得警惕：“乌晟两国素无商贸往来，也未曾开通商市，你们此时来我乌金领地，究竟意欲何为？”
裴沉榆心中一紧，面上却丝毫不露：“兵爷多虑了，我等绝无他意。如今乌晟两国缔结秦晋之好，若能借此开展商贸更是互利互惠之事，还请通融通融。”
士兵闻言态度稍缓：“楚宁公主将至，局势微妙，不容有失。商贸事宜需由城主定夺。”
裴沉榆微松口气：“兵爷明理，还请兵爷代为上达，为我等求一个机会。若能促成两国商贸，定是感激不尽。”
士兵双眸闪烁思索之色，示意他人守好城门，自己则入城通禀。
待至日薄西山，众人心灰意冷之际，城门却徐徐开启。一队重甲士兵从中而出，目光如炬，仔细查验马车内的物品，未见异常方才放行。
凌霄步入城中，面色骤变，双眸霎时泛红。她心心念念的家园如今更似是废墟，随处可见断壁残垣。
偶有几个乌金人走过，也是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他们。
街道两旁的酒楼歇业已久，满布尘埃，一片萧条景象。林梧遣人四处探查，唯见几间厢房有胡人居住，于是吩咐手下将剩余房间打扫干净。
待众人歇息后，凌霄拦住林梧，黯然道：“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林梧见她神情有异，连忙颔首应允。
两人绕过曲折破旧的街巷，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径，来到一处看似朴素无华的屋舍。
“这是你家？”林梧不禁揣测。
“嗯。”凌霄轻抬玉手，吱吖一声推开房门，但见屋内破败不堪，钱粮都被洗劫一空。
她神情紧绷，疾步走进西侧内室，小心翼翼地四处搜寻，终于在床榻之下发现一只精巧的木雕。
未及林梧询问，凌霄已自言自语道：“我爹生前是个木匠，这是他特意为我而制的凌霄花。那日胡人破城，处处烧杀抢掠，我娘带我逃命，遗落了此物。”
林梧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个地方对凌霄来说意义非凡，也明白此刻他能做的唯有默默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