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电脑,在之前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
不过既然是治疗……为什么又要被称作为惩罚呢?
许梅芬也没太把这个所谓的治疗当一回事儿,反正洗澡的时候她也不是没看见过儿子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管教学生连打都不打,这也不算什么很严厉的管教。
就这样她被带进了治疗室,发现了有好几张床。
旁边放着一些不是很看得懂的仪器有点简陋,但是在物理实验室里似乎也看见过类似的东西。
治疗的人穿着白大褂,一挥手其他人就把许梅芬绑在了床上。
她这下心里终于涌上了不安的感觉,眼珠子转了一圈,也没有在房里看见过治疗许可证一类的东西。
“我看了组长那里的记录,这回是扣了五分对吧?还顶撞老师,要不这老师你来当算了?”
被迫绑在床上,许梅芬视线都是平的,只能看见头顶的天花板,她看不见白大褂想要对她做什么,因此心理的恐惧反而被更加放大。
——这具身体是男性的身体,对方不可能对她做那些奇怪的事的。
许梅芬心里狂跳,然后感觉手上和四肢贴了一个什么东西,凉凉的,麻麻的。
这就是要开始治疗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啊,网瘾网瘾那不就是个病吗,得了病就该治一治。
“你看这副嚣张的样子,”白大褂和其他人交流,“就该得好好治一治。”
话音刚落,从皮肤和那些奇怪的仪器相贴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密密麻麻的针刺感,她头骨都要发麻了,随即巨大的疼痛就钻进了身体,就像谁用尖锐的冰锥在狠狠的对着她的身体用力扎刺,灵魂仿佛都被扎漏成了一个筛子,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瞬间意识仿佛从这具身体里离开了,然后又狠狠地坠了回来,摔得四分五裂。
尖锐而剧烈的疼痛感就像是潮汐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更大,她开始还有力气叫唤,可是到最后就不得不闭上嘴了。
比起生孩子时的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这种痛楚绵延不断,就像把人扔进绞肉机里,把骨骼拆分重解,等到机器慢慢停下来的时候再重新组装回来,可是手不像自己的手了,头也不像自己的头了,浑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零件都好像脱离了掌控。许梅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那张床。她几乎要跪在地上,可是在看见负责人那双眼睛的时候又硬生生地撑住了一双腿。
她在恐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也许就是在下了这张床之后,许梅芬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对这个年龄比她要小的人形成了恐惧心理。
哪怕之前在介绍学校的时候,负责人的样子是平易近人的,甚至在家长面前就像是阔别已久的友人,以至于儿子回来之后,哪怕言语中微露出一分对负责人的不满,都会让许梅芬皱起眉头。
可他现在尽管脸上带着轻松自如的笑意,许梅芬也惊惧不已,因为他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之后的每一天,许梅芬都活得如履薄冰,她不知道到底有谁在看她,在观察她脸上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不合时宜的表情。
大家都在笑的时候就得跟着笑,如果不该笑的话,谁笑了,那么谁就将成为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受折磨的罪人。
但是上面的老师似乎更喜欢严肃一点的学生,因为他自己就是不苟言笑的,他喜欢他的学生保持端庄,于是要求所有的学生保持着他喜欢的那种笑容。
许梅芬不敢不笑,也不敢笑的太过,尽管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笑的事情。
她活得越来越胆战心惊,越来越小心翼翼,慢慢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变色虎,尽最大可能的根据周围环境而改变自身的状态融入,因为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上面派来的间谍,潜伏在学生中出卖同伴的利益讨好老师。尽管许梅芬以前也鼓励学生打小报告,现在她不得不去想,这是不是一某种奇怪的轮回或者报应。
现在的生活就像游走在钢丝上,每走一步都得打起万分的小心,否则下一步就有可能直接坠入万丈悬崖——那个治疗房间无疑是让所有人谈之色变粉身碎骨的存在。
许梅芬每日每夜的睡不着,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在掉,幸好是儿子的身体,可是就是这样,每天早晨醒来发现枕头边上掉落的头发,还是让她眼下的清影越来越深。
根本就不是人该受的罪!
在这里待的越久越清楚,明明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有的时候就是什么都没做,也能成为被攻击的理由。
她想要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
她尝试了一次,成年人相对缜密的思维让许梅芬在心里做好了计划和规划,她试图在所有人都放松的前提下,顺着围墙爬出去。
然而最终失败了。
她高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体力,或者说,袁和平原来的身体或许可以,可是在长期休眠不当营养不良的情况下也无力再支撑她翻过围墙。
许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