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如刚走出大牢门口,就看见徐知府抱着圆润的肚子,一路连喘带颠地跑了过来,“明如啊,你这怎么伤还没好,就跑去大牢里了,这要是又病了可怎么好?”
“初义兄别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放心,没什么大碍。”李明如边安慰,还边帮徐知府顺顺气,徐知府,大名徐初义,寒门子弟,正儿八经科考出身的,进士及第,翰林提擢,熬了许多年头,才外放成一方大员。
“哎呀,你快回房歇着,算为兄的求你了,一天天真是让人操心啊。”徐知府拉着李明如,就要回房,这李明如一脸无奈,自己好歹也自小习武,这点身体底子还是有的,但毕竟是老徐大哥的好意,李明如干脆放弃挣扎,被徐知府一路拽回了房。
几日后,天朗气清,谢清安身着远天蓝罗裙,窄袖束腰,发间无多余点缀,唯有一支弯月银簪,勾住乌发。
十几个镖师将谢清安团团围住,看这架势誓要将谢东家给打趴下,这十几人所用兵器,五花八门,什么刀枪剑戟都用上了,还有个看着甚是壮硕威猛的镖师,手持两柄大铁锤。
这要是旁人远远一看,便以为是些杀千刀的家伙,在这欺负小女郎。再细瞅瞅,却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被围住的谢清安,举起大刀刷刷刷左挥右舞,瞧着毫不费力,真气聚在这刀刃周边,随意砍向一处,那镖师便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也只是平日切磋,谢清安手下多有留情,奈何镖师们练得多是外家功夫,硬碰硬倒是厉害得很,可谢清安内外功法兼修,来个以柔克刚,容易得很。
不到一刻钟,这十几个壮汉便接连倒地,谢清安十分欠揍地抱了抱拳,说道,“诸位承让了。”
一张桃花面笑得甚是得意,说到底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小女郎,少年意气还是重得很。
一旁的赵昭明,抬眼都不打算抬,这几日,谢清安很是相思小郎君,可又找不到由头去那府衙,这心情啊,就如四月的老天爷,一会儿电闪雷鸣,一会儿万里晴空,把赵昭明折腾得够呛。
小郎君走的第一日,谢清安起了个大早,把赵昭明揪了起来,说是要拟个招镖师的细则出来,要赵昭明自己说,那简单得很,镖局规模先翻上一倍,招个百十来号人,告示贴出去就齐活。
可这谢清安,拿个算盘就开始算,嘴上念念有词,说着什么投入要和盈利相对应,还要按照好几年算,最后好不容易算出个数来,又要和货泉商帮其他商号的帐一起算。
算来算去,大半天过去了,赵昭明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可怕这小祖宗再想出什么招来,折腾自己。
可这看着看着,赵昭明却是瞧出意趣,渐渐知晓了谢清安算这些帐的目的,心中不禁想,这东家,年纪轻轻,虽然看着吊儿郎当,顽皮得很,但于做生意一道,还真有点东西,赵昭明越学越仔细,还和谢清安讨论了起来。
等这二人算明白了,看门的阿黄,都趴地上睡着了,还好终是理出个细则,一切尘埃落定,赵昭明忙写了告示,等着明日贴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这第一日还是好的,赵昭明当时尚无怨言,毕竟忙生意的事,就是不睡,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第二日,又是一大早,鸡刚打鸣,谢清安又把赵昭明拽起来了,说是要和镖师切磋武艺,让赵昭明做个见证,说完就开打,这镖局除去走镖的镖师,还剩下二三十个,轮流打,打到日上三竿。
接着又开始瞧来应征镖师的人,如今这世道虽算太平,但穷苦人还是多,这镖师虽不是什么顶好营生,但能吃饱穿暖,还能学本事,有不少爹娘都送了自家小子来试试,来应征的人一多,这每日又要瞧到月上枝头。
一圈下来,七成来应征的都是半大小子,没什么经验,谢清安也不恼,态度亲和得很,选了好几个根骨不错的。
可一连几日,不是比试就是招镖师,这赵昭明今日实在是困得熬不住了,搬了个圈椅坐在外面,强撑着继续做他们比试的裁判,突然砰得一声,赵昭明连人带圈椅全翻倒在地,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马上找个由头,把谢清安送去徐知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