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是显得很平和。
站在旁边的幕僚王瑞先看到姚氏,拱手跟她请安。
张廷玉看向她:“你醒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
姚氏扯了扯嘴角,想起他在侧室吴姨娘房里连续留宿了大半个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年熙转过身看她,笑道:“原来是张夫人,倒是我失礼了。”说着也拱拱手。
张廷玉拿了旁边端茶的小厮手里的茶杯,低头喝茶,姚氏屈身喊了一声世子爷。
“我还是打消张夫人的顾虑吧,夫人不要担心,”年熙笑眯眯地说。“我是来找首辅大人有事的,只是此事要保密,所以才在内院想见。还望夫人也不用说出去比较好。”
“她不会的,”张廷玉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先进去吧。”
年熙来找二爷做什么?姚氏突然有种预感,他们两个总不会是要结盟吧?她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了,不然为什么要避到内院来说话,这是不让别人查探到风声。
她嗯了一声,扶着丫鬟走过月门,年熙喊了她一声:“张夫人。在下还有事情想问。”他指了指那口大缸,“怎么这里面养的是鲈鱼?放几尾锦鲤岂不是更好看,若是没有锦鲤,养一缸子睡莲也好,到夏天的时候簇簇拥拥的开一缸的花。”
姚氏仍是神情慌慌,快速说:“都是二爷在喂,他没事就看看,养了半大放进池子里。”
张廷玉毫不避讳地补充:“原来也是养了花的,只是家里有位姨娘喜欢吃鲈鱼,就改养了鱼。”
年熙听后抿了抿嘴淡笑,不再问姚氏话了,姚氏呆下去也不好,先从抄手游廊进去了。
张二爷竟然和年熙有私交了?姚氏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很好,两个人同仇敌忾,自然应该站在同一条阵线。就是不知道他们谁先找了谁,这两个人的个性,好像都不是那种会主动找对方的人。
两人这样站在一起闲适地说话,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他们还是冷面以对更适合些。
只是姚氏想到年熙,心里还是放松许多,听说镇国公世子很擅长这些东西,有年熙的帮忙,二爷的把握应该更大才是!
她叹了口气,让丫鬟把吴姨娘找来,她和张廷玉老夫老妻的,没必要因为房事过不去,她找吴姨娘来只是单纯想听她弹的琵琶曲了。
等姚氏离开,年熙伸手拨了两下水。那些小鱼都被他吓到了,连忙窜到缸底,不敢再浮起来讨食。年熙看着这些鱼不说话,他记得薛暮最害怕鱼,在小湖里划船的时候也怕船桨碰到鱼群时奇怪的触感。
张廷玉知道镇国公世子此人相当古怪,也没有理会他的举动。
年熙抬起头说:“李英现在没死吧?”
这件事还在保密中,年熙竟然知道得这么快……张廷玉面上不动声色:“李大人只是在查案而已。”
“我已经和你结盟了,”年熙却说,“你不用防备我。”
“不是防备你,只是他这个人至关重要,我需得小心些。”张廷玉也说,“明日朝堂上我会说这件事,同时我手底下应该会有几个人被弹劾,我也会遭受斥责,如果世子爷这个时候动手,应该是最合适的。”
他的手比了个下刀的姿势。
年熙心领神会,嘴角微弯:“放心吧,我让他三更死,他肯定活不过五更天。”
这个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第二日的朝会上,张廷玉说了李英遇刺一事。
纳兰明珠站在群臣的最前面,似乎并不惊讶,也不想装出惊讶的样子,平淡地直视前方。他知道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但是没有人敢出声说他什么。
纳兰明珠本来是没有打算针对胤禛的,毕竟他是正统皇家血脉,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有些权力还要交回到胤禛手上,只要他打下的根基能保证纳兰家世代兴荣,倒也无所谓。
就算有个张廷玉帮他,他就能成事了吗?张廷玉以为他不敢对李英动手,他不也是动手了,他倒要看看,这朝廷上谁还敢直谏他!
谁不想活命,尽管来就是。
“究竟是谁下此重手,一定要给朕严查出来,张爱卿负责此事,朕让顺天府协助你。”胤禛道,“可还有人愿意协助张大人?”
没有人站出来,他又问了一遍,众臣默默地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竟然觉得有些同情。
许多老臣低下头看着金砖铺的地,或者有人也看向纳兰明珠。
上头的那个是天子,下头的那个也是无冕之王,
纳兰明珠站出一步,跪下拱手道:“皇上,既然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那臣来指定几个人就是。虽然此事和臣有关,但臣自认心胸坦荡,也知道皇上不会忠奸不分,错杀忠良。如果皇上信得过微臣,微臣想请都察院都督来继续查办此事。”
胤禛侧脸看向张廷玉,张廷玉心里叹了声,上前一步跪下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李大人的冤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