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脸色更不好看:“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她不过是暗示了两句而已,王嬷嬷扯回衣袖,冷冷地道:“惹得夫人不高兴,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吗,问我干什么!”
反正以后陪房也轮不到她管,王嬷嬷朝后罩房去了。
胡成气得直骂她老娘们,又不敢再去拦她下来。
要不是王嬷嬷做得太过分,薛芸蝶也不会直接打发她,闲话?她何时在意过别人的闲话,再说只不过是这样的事,谁又敢闲话她?真当她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
薛芸蝶吩咐丫鬟送走温老五和胡成两人,再过一会儿,纳兰露由素月陪着过来学女红了。
薛芸蝶让人搬大绷放在庑廊下面。
孩子的兴趣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女红几日学下来,纳兰露兴趣就没了,何况刺绣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她坐在绣墩上左右张望,劈线也慢腾腾的,一会儿注意力就到了院子里刚开的虞美人上。
薛芸蝶见她没有心思学,索性让押金把东西撤下去,让蝉衣找了些金箔纸过来,笑眯眯地跟纳兰露说:“我教你做花钿怎么样?”
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也不能每日拘着她,反倒是越学越厌烦。
纳兰露吓了一跳,眼睛却很亮。
等蝉衣找金箔纸过来,薛芸蝶给纳兰露做了十多个金花钿。
下午纳兰露就捧着匣子去给老夫人看:“都是额娘给我做的,可好看了。”
老夫人笑着看了,小女孩都喜欢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儿,她打趣纳兰露:“露姐儿跟着额娘学做花钿,刺绣可也要学好啊,以后给祖母绣一座博古图的屏风。”
纳兰露很认真地点头,扳着小指头数给老夫人听:“额娘教了我十五个花样,都可以绣出来的。”
等嬷嬷抱着纳兰露出去玩了,老夫人才跟薛芸蝶说:“她小时候我让她练梅花篆体,每天练两个时辰,练得直哭。现在只要没人说,这孩子就碰都不碰笔,她心性不定,你要多用心。”
薛芸蝶微笑着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老夫人点头,郑嬷嬷进来问在哪里摆饭,芸蝶便要服侍老夫人用膳,她摆了摆手道:“老大今晨过来,我看他好像不太高兴,你今日早些回去,我还有你二弟妹伺候呢。”
他早上走时也不高兴么?薛芸蝶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称职,等回到合欢堂,她亲自到厨上做了几个清淡的素菜,明相却一直没回来。
屋子里点了两盏烛火,合欢堂旁边就是四房的院子,夜里格外的静,就能听到那边说话的声音。
薛芸蝶从明相的书房里拿了本《易经》来看,躺在罗汉床上迷迷糊糊,不一会儿被人轻轻推搡着叫醒,是孙嬷嬷:“夫人,不然您先用晚膳吧,老爷原先上朝,赶不回来是常有的事。”
薛芸蝶合上书没说话,纳兰明珠就算再晚也没有不回来过,自从她嫁过来之后,她摇了摇头:“把菜热在蒸屉里吧,我没什么胃口。”
孙嬷嬷听她这么说便笑了笑,一会儿给她端了盏莲藕马蹄羹上来。
薛芸蝶小口喝着莲藕马蹄汤看书,不一会儿就听到小丫鬟通禀的声音,他沉稳的脚步踏进屋子里。
薛芸蝶放下书迎上去,替他解开斗篷:“您今天回来得很晚,进晚膳了吗?”
纳兰明珠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神情很平和,把披风递给旁边的画眉,笑着说:“要是没进晚膳,我就让丫鬟摆饭了。”
也不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回来晚了。
纳兰明珠却叹了口气:“你吃过了吗?”
薛芸蝶说:“没什么胃口,就喝了一碗莲藕马蹄汤。”
“那就不必了。”他颔首后进了净房。
那他究竟是吃了还是没吃?薛芸蝶懒得和他猜,走到门外果然看见陈义守在外面,陈义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喊了声夫人。
等她问了,陈义才回答:“老爷今日一直和阁老议事,午膳都只吃了一点,晚膳送进去都是原样出来的。”
纳兰明珠换了件直裰出来,看到炕桌上摆的几样菜,薛芸蝶坐在另一边看书。
薛芸蝶起身服侍他坐下,笑着道:“妾身突然觉得饿了,就叫人上了菜,您也吃一点吧。”
纳兰明珠抬头看了她一眼,才坐下来拿起碗,薛芸蝶偶尔和他说两句,他应得也很柔和,见她吃得少,还夹了块油焖笋放到她碗里:“不是说饿了,那就要多吃些。”
那他还生气吗?薛芸蝶瞧着明相一脸平静,心里暗自想着。
等吃过饭,有小厮过来说,江先生有事要通禀老爷,明相跟她说:“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带着陈义去了书房,薛芸蝶则让丫鬟点了盏蜡烛,又拿起那本《易经》靠在大迎枕上看,一会儿蝉衣拿松木薰好的斗篷上来,放在炕桌上退了出去。
书房里也点了烛火,江严把手里的信件放在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