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如今除东南沿海偶有倭患,天下太平,是用不到通仓的粮食的。今年这雪下得大,明年收了新粮再入通仓库,到时候清除旧粮会进入京师的各大粮食商行,把账目做好就没有人知道了。”
他觉得薛芸蝶的目光有些奇怪,又解释了一句:“丁永墨是我的门生,不过你要让你阿玛注意着,这信他看过之后,要是没有立刻销毁,就要来告诉我。知道吗?”
薛芸蝶点点头,突然问了句:“您用左手写字吗?”
明相笑道:“怎么,觉得稀奇么。”
她不是觉得稀奇,是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明相写完放笔,江严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块红绸布包着的刻章递过去,他在信纸上盖上自己的印章,才装进信封递给薛芸蝶。
薛芸蝶觉得这信封有千斤重,心里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明相竟然真的愿意帮他们?而且还写信给她?这信里究竟是什么,他不会写了什么别的什么吧?
薛芸蝶狐疑地打量了信封一眼。
明相觉得好笑,喝了口茶说:“不要觉得好奇想打开看,你们要是打开这封信就无效了,丁永墨是认得出来的。”
他虽然信任薛芸蝶,却不信任她身后的薛家,他们对信封都有特殊的处理手段,是不是打开过一眼就看得出来。
芸蝶点点头,又行了礼:“大人放心,这事定不会把您牵扯进去,大恩不言谢,大人也用不着小女帮忙,但若有需要,小女和阿玛都会倾尽全力帮您。”
纳兰明珠道:“既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没有什么谢不谢的。”
赈灾粮食的事嵩祝若是没有做好,拖延山西救灾也就无从谈起了,并非对他毫无益处,他也算是帮黎民百姓一次吧。
“你也不用担保,若是你们把我牵扯进去,纳兰家会不会遭受牵连我不说,但是薛家肯定是灭顶之灾。”他笑眯眯地补充一句。
江严帮他披上大氅,他柔声向薛芸蝶道别,走到门口却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她问了句:“你真的不记得了?”
夕阳西下,外面是青石街,残雪如盖,阳光竟然格外明亮,明相的身影逆着光,神情她看不清楚。
薛芸蝶怀疑自己没听清楚,她问:“您说什么?”
明相笑了一下,摆摆手不再说什么,终于转身不见了踪影。
薛芸蝶握着手中的信,只觉得十分糊涂。
不过阿玛的事是耽搁不得,她还是赶快回去为好。
她刚要上马车,却突然才帘子里匆匆瞥到一个熟悉的鹅黄色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一家摊位旁边。蝉衣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下意识地惊呼:“良姜?”
良姜被发现后更是吓了一跳,赶紧掩去惊慌的神色,镇定自若地走到马车前,给芸蝶行礼:“三姑娘安好。”
薛芸蝶不想和她牵扯,毕竟自己没有按约定去往玉照坊,而是偷偷溜来了兰西坊,便不想多说。
蝉衣却警惕地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良姜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牛皮纸包,依稀有大块的油渍出来,也不知等了多久:“我们姑娘馋鸭货了,让我来兰西坊买一些,这儿的鸭货做得又麻又辣,合姑娘味口。”
薛芸蝶看了笑容可掬的良姜一眼,这鬼丫头早备好了理由等着,她要干什么都心知肚明,那就没必要胡扯了。
便随意点点头,带着蝉衣坐马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