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正来了。
他沉着脸,皱眉与廖老太太对视,不解地问道:“不是要分家吗?许大风呢?当家做主的不在,一群女人吵的再凶也不做数。”
穿越过来半个时辰了,此时此刻,许悠悠有点丧气。
她在这和二婶子打心理战,打舆论战,吵的不可开交,约等同于过家家,因为她们没有话语权。
这该死的旧社会。
趁张桂芝去请许大风的空档,许悠悠来到弟弟跟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们大房现在就你一个男丁,是时候立起来了。”
姐姐冷静的眼神给了许延莫大的鼓舞,肩膀之上,姐姐手心的温度抚慰着他忐忑的心绪,正如姐姐所说,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他不能胆怯。
不管他的年纪多小,都要试着用自己孱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
“嗯。”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朝姐姐郑重点头。
许悠悠对弟弟的表现很满意,倾身凑近弟弟,小声交代,“不管祖父提出什么条件,按照我先前算好的来,七十八两,一个铜板也不能少。母亲心软,没有主心骨,分家之事全靠你了。”
他一拍胸脯,“姐姐放心,我绝对不拖后腿。”
姐弟俩商议好,搀扶吕氏进了堂屋,吕氏坐在下首,许悠悠和许延站在吕氏身后,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等待祖父出来。
去请人的是二儿媳张桂芝,公公和儿媳要避嫌,不能耽搁太久,没一会儿功夫,许大风从屋里出来,与理正抱怨两个儿媳不懂事,瞎折腾闹分家,令他这个一家之主左右为难。抱怨老婆子不明事理,跟着瞎胡闹,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只能以分家收场了。
总而言之,错都是女人的,他和小儿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正人君子,绝无半点想要将守寡儿媳赶出家门的意思。
分家,无奈之举罢了。
许悠悠对此嗤之以鼻。
许延款款走到堂屋中央,给理正行礼。
“理正,二婶子张氏挑唆婆媳关系,撺掇二叔闹分家,吾见祖父临堂,应是决心已定,奈何父亲病故,母亲伤心过度,姐姐身子羸弱,唯我可商议分家一事。”
男子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十二岁,正是活在父母羽翼之下,无忧无虑成长的年纪,许家大郎却要分家立户,独自撑起门庭,让人于心不忍。
理正侧眸,睨了许大风一眼。
任由孙子受苦受难,许大风莫不是老糊涂了。
他郑重其事地问许大风,“你想好了,确定要分家?”
“看今日情形,不分不行了。”
“行吧。”理正连许家的茶水都不愿沾,直奔主题,“说说吧,家里现有多少家产,打算怎么分。”
二叔许正光不想当这个坏人,沉默不语。
许大风亦是如此。
廖老太太给二儿媳使眼色,张桂芝心领神会,道:“大房净身出户,这有什么好说的。”
理正问许延:“你同意净身出户吗?”
许延自然不能同意,将姐姐先前那番说辞说与理正听,主张只有一个,“七十八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许大风说:“你爹赚回来的钱,素来随赚随花,哪有什么积蓄。”半个铜板也不能让大房拿走。
理正有些惊讶,“都花完了?”
“是啊,都花完了。只要我们老两口还活着一天,睁开便要吃喝拉撒,儿子养活老子天经地义。”许大风有理有据。
理正无语,看来今日大房净身出户无疑。
许延没了主意,看向姐姐。
许悠悠颇为头疼。
不管有钱没钱,今日这个家必须分。
二婶子是个会钻营别人钱财的,留在这个家里,她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得不到保障,纵使净身出户,也比和二婶子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强。
许悠悠暗吸一口气,走到弟弟身旁,朝理正深施一礼。
“祖父此言差矣,二婶子有三根银簪,祖母有一对金镯子,我那堂弟有两个银锁,祖父房里床板底下有个木盒,木盒里面还有五十两碎银子,这不都是家产。
“首饰可是我的私房钱,不能分。”张桂芝急忙插话,许正光急忙扯她的袖子,制止她再说下去。
许悠悠将二叔二婶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继续道:“既然是分家,不能只分我爹留下来的,全家的财产合在一起分,才算公平。”
“你……”廖老太太险些气个倒仰。
老大夫妻俩老实芭蕉,怎的生出许悠悠这个么孽障,将许家这点家底盘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往许大风肩头一靠,摸着胸口,“老头子我不行了,快被这傻子给气死了。”
许悠悠知道老太太是装出来的不适,不理她,继续烈火浇油,“如果祖父祖母觉得这么分不公平,我们不介意请县太爷做主,我们要状告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