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于她啊？”令驰云挤了挤眼，凑到令啸风耳边嘀咕道，“原先呢，我还不敢说什么大话，可这次皇城一战，我可算是看个清楚了。叶云瀚这个家伙，脾气真是古怪至极！口口声声说什么隐世逍遥，可该掺和的事他一件不落，还非要捅破天去不可！我之前说天底下的女子都向着他，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因为那一副皮囊罢了。要是她们能试试这古怪的脾性，保证不出三天，就得气回娘家不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我的好大哥！”令驰云一巴掌排在令啸风背上，又赶紧给他揉了几把，“叶云瀚但凡想回应苏沉薇的思慕之情，早就不必等到今日了！一切要是都按着你所想那般坏，到时候你的脸面丢尽了，他的名声也就彻底完蛋了；而且此时此刻，他早就应该飞马赶在去凤阳府的官道上，而不是闷葫芦似的杵在咱家大堂上了！”
“你是说……他一上门就提这件事，是因为——他想回绝，但没有台阶？”
“嗨呀，当然啦！”令驰云巴掌一拍，长舒了一口气道，“瞧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还真的以为青衫一叶是神仙不成？他也跟你我一样——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人嘛！”
算着日子，医仙苏玉壶原本打算在四月里、为了议定亲事一应详细来临安拜会亲家。听说皇城大试也在近期，且令驰云也有参与其中，为保万全，索性早了些出门。只是没想到还当真派上了用场，只是令驰云的伤势倒不打紧，宫里听说医仙到了，二话不说便传召入宫、先行照料起了完颜磊的双腿。好容易连同太医院现任医官拿出了个稳妥的方子，回到令家门上，还没怎么赶得及开口过问两家小姑娘的情况，就从令镇威处得知了云梦优昙的事。一边要给几个小的调理诊治，一边还要定夺传家之宝为他人所获的是非曲直，直弄得年事已高的岐黄圣手是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令驰云请叶云瀚到令家落脚，原本是为了他不会因为其后变故被扣在宫里，连个援手都难得到；谁知道隆兴帝一道口谕，连他这二公子，都只得被扣在自家门里不得妄动。怎料，不出三天，家门里这点事还没拎个清楚，端王府的老管家却亲自上门来要人了。
“王爷派老朽前来，请叶公子过府一叙。”
“王爷请？”还不等叶云瀚从后院出来，令驰云先着急忙慌地扑了上去，“只有王爷请吗？只请他一个人去吗？需不需要到时候去接他回来？”
“呵呵，二公子多虑了。”老管家拱了拱手，笑道，“王爷想和叶公子聊聊天，仅此而已。一来此事不曾禀报陛下，二来也不会将叶公子扣下。王爷晚上还要入宫与陛下一道进膳，因而晚饭之前，一定会将叶公子原模原样送回来的。”
照妆亭上，鬓发微霜的端王赵慎，正对着面前悬着的一幅画定定出神，画卷上是一个青衫白襦的年轻男子，一派俊逸，取次花丛而不损半分卓然风姿。其实，这幅画他早已经收了来，只是在皇城比试之后，才突然想起来要好好地看一看。
“王爷，叶公子请来了。”老管家亲自带着叶云瀚到了照妆亭，一声回话，上前斟满两杯新茶，便抽身告退，下了亭去。
“拜见王爷。”叶云瀚四下端详一番，知道周围再无旁人听候，心里不禁又沉了半分，只得缓缓吸进一口气，规规矩矩地向端王行了一个礼。
端王赵慎仍旧是一身惯常的水蓝便服，神游未还，一时并没有反应。默了一会儿，似有所感，这才转回身来，看到跪在三步之外垂首候着的叶云瀚，急急往前赶了一步，手都伸了出来，却又不知何故地一僵，转而敛下步伐，坐回石桌边上，抬头瞥了一眼悬着的《寻芳斗酒图》，复而口气淡淡地吩咐道：“起来吧。”
赵慎鲜少有如此冷淡待人的时候，何况叶云瀚是本次皇城大试的首功之人，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女婿。而更怪的是，叶云瀚全然没有任何反常之感，只默默听了话，起了身，恭敬肃立，似乎都有些没顾得上想想其中有异。
“近来过得可好。”赵慎端起面前茶杯，浅浅啜了一口，不痛不痒、亦不知是何意地抛出一句不知是不是寒暄的话来。
“有劳王爷挂念，叶云瀚一切如常。”叶云瀚垂了垂头，低声应道。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赵慎不曾抬眼，仍是几分冷淡道。
“王爷深意，不敢揣测。”叶云瀚亦淡淡回道。
“这幅画上的人——是你吗？”赵慎抬手敲了敲悬着的那幅画。
叶云瀚默默抬眼，分明是看过好几遍了，可到了此时，却还是不免有些心虚，但画工如此分明，也只得无言以对。
“看来……真是我多余费心了。”赵慎将茶杯往石桌上一放，几分着意地将盖子往杯上一磕，抬眼向叶云瀚淡淡一扫，“好自在呀。”
然而，连赵慎自己都没料到，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评议，却教青衫一叶立时“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那番利落得甚至有些过于顺畅的动作，似乎还惊了赵慎一下。然则，这一跪之后，叶云瀚才猛然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