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没说,掀开帘子跑到暖榻前,一脸期待地看着祁宁,静等她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祁宁巍然不动,紧闭双目。
柳染轻笑,合起账本,柔声问道:“菡香,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日褚二公子当街骑马,冲撞了许多摊主和路人,然后他去城隍庙买了许多神像和符咒,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估计是撞了鬼。”
“就这?”
菡香回头,见铲雪三人组斜靠在门框旁,江遥嘲讽道:“他有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只是这些……”菡香又面对着暖榻说:“昨晚褚公子回府途中,路过长明巷被人刺杀了。”
祁宁的双眼猛地睁开,一片寂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柳染看了一眼祁宁,急切地问道:“死了吗?”
“没死。”
“没死就好。”祁宁冷不丁冒出一句,侧过身又闭上眼睛,众人都不清楚她有没有睡着。
“殿下,金源县主邀您未时去红悦府。”门外一小厮禀告。
众人齐刷刷看向榻上侧倚着的祁宁。
“殿下,红悦府是烟阳城内最大的酒楼,你不去走走吗?”
祁宁一入冬就浑身没有力气,懒洋洋的。池阳的冬天没有烟阳这么冷,祁宁还会偶尔出门闲逛。可到了烟阳,祁宁就像冬眠了似的,能不动则不动。
柳染给菡香使了一个眼色,菡香劝道:“是啊,红悦府有许多好吃的,殿下不去瞧瞧吗?”
“我也想去。”清梨凑在榻边,撒娇道。
祁宁伸个懒腰,说:“去。”
屋内一片欣喜,忽地她又说:“小十二和我一起。”
菡香、清梨相视一眼,愤然地瞪向门口的江遥。
江遥抬手耸肩,将铲子扔到雪堆上,拍拍手走人了。
到达红悦府正门口,祁宁一人刚下马车,金源县主便迎了上来,拉住祁宁的双手屈膝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
“既在外面,姐姐又何必像其他人一样给我行礼呢?”说着,祁宁将金源县主扶起。
“礼节怎么能废?”金源县主打量到祁宁孤身一人,没有带随从侍女,便问道:“殿下出门都不带侍女护卫吗?”
“天晴了,我让她们留在府中铲雪。”
金源县主拿手帕遮住嘴角,笑道:“殿下又说笑了。”
“红悦府有好几道特色菜品在其他地方都吃不到,今日殿下一定要好好尝尝。”金源县主搀着祁宁就往楼上去。
“好,我也好久没有在烟阳了,一切都听姐姐安排。”
红悦府内装潢喜庆,所用的窗帘门纱都不是普通不料,何况摆设的花瓶香炉都是特别定制的款式。
祁宁她们进去的那间包厢,铺着百花齐放纹样的地毯,黑紫色的圆桌摆在中央,两侧十来个身着黄色衣裳的女侍。
“殿下,您坐这儿。”
金源县主拉开一个凳子,祁宁却之不恭,将着入座了。
“环儿,上菜。”
一声令下,又十来位身着粉色衣裳的女侍,端着各色菜品进入包厢,恭敬地将盘子摆到桌上。
等这些事情忙完,大概过去了一盏茶功夫。
祁宁悄悄地长呼一口气,圆桌上满满当当的摆了各色样式的菜品。
“下去吧。”
一连二十位女侍退下,只剩下环儿一位伺候的丫鬟。
金源县主亲自从环儿手中接过酒壶,紫色的液体从酒壶中稳稳倒入琉璃杯中,八分满时双手递给祁宁。
“这是上好的葡萄酒,殿下尝尝。”金源县主期待地看向祁宁。
祁宁心中暗嘲,又是琉璃杯,又是葡萄酒。上次萧寒声哄她喝下迷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眼前又是金源县主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冰的?”祁宁惋惜道:“我的身体在冬日容易生病,太医不让我进食凉的。”
金源县主愣了一刻,忙打圆场道:“怪我怪我,环儿换寿州黄芽。”
“茶可吃得?”
“可以。”祁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殿下,尝尝这个小乳鸽,外酥里嫩。”金源县主夹给祁宁一块乳鸽腿。
“好,姐姐也吃。”祁宁轻脚,心中暗赞,红悦府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清梨和菡香都想跟着来。
“殿下在凉州待过,想必也是吃牛肉的吧?”
“对。”
金源县主盛了一碗汤,递给祁宁:“这个牛肉羹可鲜了,来红悦府不喝牛肉羹,实在可惜。”
金源县主一连串热情的动作,惹得祁宁心里发毛,但还是乖乖接过牛肉羹,浅尝过一口。
“听景珣说,景城去过殿下府上?”
祁宁蓦然想起金源县主的丈夫薛景珣就是薛景城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