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死了这条心不好么?再说。”我抬头看着师叔,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
他也看着我,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闪闪亮亮的惊喜。
片刻他又微微皱了眉:“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低头看了看我:“越王是主动找到我,要我照顾好你。”
“那又如何?”
“你不想知道他要我如何照顾你?”
“如何?”
“保你腹中孩儿登上帝位,此后便由我来任辅国大臣。”
我嗤笑一声:“你看,越王他多看重你们周家的江山,那是他的如意算盘,跟我无关,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过那样的人生的!又或者,你惦记着那辅国大臣的位子?”
师叔沉思片刻,回过神来摸了摸我的头:“你觉得可能么?”
***
只有离开了宫里,离开了周景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才有逃跑的一线生机。因为我知道,在这天牢里,一定会有人替我们制造一个逃走的机会,也是我同师叔逃走的唯一机会。
其实这次的“诬陷门”我不是不知道。这种质疑皇子他爹是谁同时挑拨帝妃之间感情的桥段,在我那个年代早就是小儿科的手段,我不过是将计就计了。
聪明如王婉,放出各种各样的谣言,发动各色人等在周景耳边煽风点火,明里暗里都提示着我腹中孩儿的月份问题。
其实我也很好奇周景的反应。
不过他的反应最终仍旧是毫无亮点,因为他还是起了疑心,然后安排了御医替我诊脉。所以那一刻我确定,我与周景之间,便是毫无信任,毫无感情,毫无瓜葛了。
所以我不可能告诉周景我腹中这孩子的真是存在,对周景的那颗义无反顾的心早在他刺我一剑的那一刻已经彻底死掉了。如果感情早已不在,那么为了一个孩子而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我看透了皇孙贵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亲情淡漠,无论是周景,还是赵胤、赵拓,亦或者是拓跋兄弟,包括荀漠,他们无意不是出生贵胄,却无一幸福。连寻常人能有的最基本的安宁都没有。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也重复这样悲惨暗淡的人生。
很明显,给我把脉的大夫王婉已经做过手脚,我也懒得揭穿。其实从周景安排御医给我诊脉确认月份的那一刻开始,王婉就已经迎赢了。整件事情的重点不在于真相是什么,只是在于周景信还是不信。而从他让大夫来给我把脉就可以知道,他还是怀疑了。
我跟他之间,不会再有对彼此感情的笃定,我离开的选择是对的。
所谓的真相,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对于王婉的陷害,揭不揭穿都无所谓了。于是,我跟师叔干脆将计就计,兵行险招寻得一个逃走的机会。
周景盛怒之下将我跟师叔都关进大牢,不过他并没有宣布会对我们怎么样。可是王婉等不下去了,周景的那道传位圣旨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刺激,不将我弄死她是绝对不能安心的。
王婉在宫里混了这么久,自然有她的手段。所以师叔仅仅只抱着我睡了一宿,就不出意外的被王婉支到别处去了,然后某个月黑风高夜,我又并不困难的被几个人挟持出去了。
王婉不会笨到在死牢对我动手。
还是那样的夜晚,那样的黑衣人,无边的黑夜,连个月亮都没有,唯一不同的是王婉这一次没有蒙面,她抱着我必死的心而来,所以根本不需要掩饰什么。
“要怪只能怪你。”照例,坏人在做坏事之前总要表示一番被迫和无辜,王婉道:“虽然我知道这孩子的确是白叶的,但我还是不能放过你,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安心!”
你怎么知道这孩子的确是白叶的?
王婉说完,站了起来,一副悲悯的模样:“穆清清,你死了我会给你多少些纸钱的!”她缓缓后退,那些黑衣人上前将我围住。
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一道白光袭来,师叔的白缎撕开浓稠的黑夜,犀利的向杀手们袭来。
杀手们接了几招,但明显不是对手。
王婉被他们护着退后好远站定,惊恐道:“白叶!你不是中了我的毒已经要是了么?你们……!”
师叔压根不屑跟他说话,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走到我身边:“还好吧?”
“你放心。”
“这到底怎么回事?!”王婉简直不能接受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变化。
面对焦躁的王婉,我决定还是解释一下:“我在宫里头被看得太严实了,能有本事破了周景对我们的监视,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了。”我跟师叔相视一笑:“我们只是借着你想杀我们的机会,将计就计的逃出来而已。”
王婉吃惊得很,却依旧不依不饶:“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
我懒得跟她多费唇舌,师叔的白练陡然出袖,望她一眼:“要么试一试?”
师叔很少用这样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