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雾气尽数散去，桥头人影逐渐清晰。
被招魂阵法成功的动静引来的众人，只来得及看见抱胸站桥中间的：
林·嚣张跋扈太妹·宴。
甚至在演员视角里，林宴加强在鞋上的“美颜相机”光环设定——
“镜头锐化←→傲慢无礼”，还颇有存在感地闪着金光。
“……”
“……”
终于。
为首的程明义打破了沉默——
“……林小姐，冒充我大哥的那个鬼呢？”
好问题。
林宴想。
她该怎么编呢？
“我太害怕，所以踹下去了。”
少女眼神真挚。
说出的话却让编剧组组长想原地辞职。
在旁边目睹一切的小黑猫跳上程家人拉过来的黄包车，决心眼不见为净。
“宴……林小姐，你过来一下。”
旁边目睹一切的徐古溪出声，打断了她与程明义之间没半句实话的交流。
徐古溪三两句把程明义打发去干别的事，只留下林宴一个人。
林宴：“……”哎，她就知道瞒不过去。
少女老老实实地跟过去站好，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徐奶奶。”
徐古溪微微点头，却没有立刻出声。
像是在组织语言似的。
“宴宴。”
“那是摄青。”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交代太明白，反而触了因果。
少女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嗯，奶奶，我知道。”
她还有猜测需要验证。
何况，对林宴来说，一个尚存人性和理智的摄青，反而比一个无法交流的厉鬼要好得多。
总之，她自己心里有数。
……
这世间的鬼，可以按照颜色划为六等。
第六等：正常死亡、等待投胎的生魂，灰色，称为“灰心”。
第五等：刚死不久、偶尔吓人的新魂，白色，称为“白衫”。
白衫通常在鬼片开头出现，属于没啥攻击性的群演类鬼怪。
第四等：非正常死亡、死因和财相关的鬼魂，黄色，称为“黄页”。
黄页会特别寻找正在为金钱所困的人，属于特定群体需要避开的鬼怪。
第三等：疾病枉死、寻找替身的怨鬼，黑色，称为“黑影”。
黑影很危险，请向有能力驱赶的人求助。
第二等：怨气极重、惨死或死因与感情相关的鬼魂，红色，称为“厉鬼”。
厉鬼在鬼片中非常常见，大多担任主演BOSS一职。
第一等：求恨无门、生前已成半鬼的鬼魂，青色，称为“摄青”。
摄青基本可以被认为是鬼仙，不仅可以白日化形，且术法大多无法对其生效。
……
今夜，除了程明德真正的死亡地点，还得程家人再回去整理线索之外。
林宴桥头招魂的事，却也还没完。
将庄梦遥送回车厂后，边牧一甩尾巴，麻溜地开着“喜剧大师”光环跑到江边。
人不能用肉眼看到的事物，譬如鬼魂，往往有灵性的动物能够感知到。
于是此刻，边牧全凭感觉找到了桥边，接着就开始坐等。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很忧郁。
很惋惜。
很……委屈。
“你说，为什么宴宴不愿意带我走呢？”
边牧耳朵一动。
边牧沉默。
边牧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挖苦地“汪”了几声。
——师兄，你被师姐踹下去的时候，旁边不只有人。
还有猫。
言外之意，就是那位编剧组组长、已经用它惯常的夸张手法，添油加醋地转述给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不带你走……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知道，但并不妨碍我反思。”
方纯亦完全没有被狗叫声影响思路，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寻找着答案。
边牧无语。
“汪！汪汪！”——你说了你是三霄的吗？
“没有，你说了？”
“汪呜……”——倒也没有。
“那不就好了。”
“……”你想让我怎么说，多汪几句吗？
不好吧，万一到时候师姐嫌自己聒噪可怎么办？
边牧趴了下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讲人话的，和不讲人话的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