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能留下来的也就只有那些了。”
“是啊,”她看看后面的学校,温声问着,“你以前也是天中的学生吗?”
“嗯。”
“今天是回母校看老师的吗?”
“不,我来找人。”
“那找到了吗?”
徐行周默然两秒:“……没有。”
他侧过眼,看着那家装修早已大变的文具店,温叙的话字字回荡在耳边。
她曾经说店过得突然,说人世间事总是事与愿违,荒唐不堪,那如果他补上这个遗憾,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走散了……
徐行周回眸看向老太太,郑重开口:“奶奶,我想学做馄饨,您能教教我吗?”
老太太反应迟钝,那女生有点疑惑:“做馄饨干嘛?”
徐行周轻笑一声,眉眼温柔:“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她想吃,可是最后也没能吃到。”
老太太反应过来,笑着说,“做馄饨,好好好,”她又糊涂了,牵过徐行周的手喊着,“老刘啊,你做的馄饨最好吃了,别人都不比上。”
“走,我们回去擀皮儿去。”
“抱歉,我奶奶她又糊涂了。”
徐行周轻轻笑了笑,扶着老太太跟着她往家里走:“没事,刚好我也能学一下。”
徐行周跟着老太太回了家,学会了那家馄饨的做法。
可惜,人一直都没找到。
遗憾也一直都弥补不了。
……
老太太不知是不是清醒着,拉过他俩的手放在一起,劝告着:“不要吵架,有什么事好好讲清楚啊,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她轻轻拍着那两人的手,一字一句说:“要慢慢来。”
身后的女孩见那两人情况不对,也不好过多打扰,连忙拉着老太太告别:“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那一老一少踱步离开,留下这两人在原地沉默不语。
急躁的风停不下脚步,吹动林荫树梢,沙沙响声贯耳,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清香。
那是只属于江城的夏天。
徐行周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蜷缩两下,先一步松开,轻声开口:“我那个时候想着回来找找你,但去你家的时候,你的邻居说你已经搬走了。”
“来学校找老王问你的学校,老王说你不希望自己的消息被透露,我知道你在刻意躲我。”他苦笑一下,“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的这个奶奶。”
温叙抓住他松下的那只手,眼神第一次难掩慌张:“没有,我没有躲你,更没有搬走。”
徐行周紧跟着问:“那为什么我去问的时候他们都是你搬走了?”
“那时候我爸爸去世了,我和亲戚们断绝了来往,可总有一些人惦记着爷爷留下来的老房子。他们还是会时不时的来找我,我不想搭理,也刚好要住校,所以就和附近的邻居们说要是有人来找就说我搬走了。”温叙低声说,“对老王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防他们,不是刻意躲你。”
温叙抿紧唇,心里一坠一坠的疼。
她怎么也想不到徐行周还会回来。
更想不到他还是回来找她的……
她垂下眼,咬紧牙:“我以为会来找我的人只有他们。”
徐行周蹙了蹙眉,诧异道:“叔叔,去世了?!”
“嗯,胃癌晚期。”
“什么时候的事?”
“……18年六月。”
18年六月……
所以,在他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温叙一个人面对着温盛的离开,还要承受着亲戚们的骚扰和谩骂。
“徐行周,对不起,我不知道,”温叙顿了一下,话卡在喉咙里,哑声说出口,“……你会来找我。”
“温叙,不要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徐行周轻轻笑了笑,安抚着温叙,“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人生真是多如戏剧般坎坷。
就好像是上天给他们编好了剧本,他们故事的底色注定了蹉跎。
空白的九年,分开的岁月,想念的日日夜夜似乎都在这一刻终得圆满。
人生事十有八九是不如意。
或许,珍贵之处就是在这十有八九之中得到唯一一次幸运。
徐行周晃了晃手,示意温叙抬头:“温叙,有句话一直忘了告诉你。”
“什么?”温叙抬起眼问。
那时阳光正好,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身后响起熟悉的下课铃,徐行周眉眼带笑,眼眸清亮。
“我很高兴,能重新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