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夜,周府外围的阴暗处,似被人掐住脖子般的寂静,只细细地能品到几丝急喘的气流在数个黑衣人的小腿边流过。
突地,正被绳绑着的丘良猛地抬了一下眼睛,将脸扬了起来,头却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把头给我低下!”
丘良是血性汉子,被这么一打,他刚忍耐下来的火气又蹭地窜了上来。
他本来和许多马夫等候在周府的二门,不想竟突然被人偷袭,然后便被绑着跪到了这里。他心里十分担心他家四姑娘的安危,急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奈何无法逃脱。
就在这时,忽地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群人,一样黑衣着身,不同的是他们头上亦裹着黑巾。
见许多人不善而来,绑架丘良的两个黑衣人立时拔出了刀。
只是,这刀刚出了一半,便被这些裹着黑头巾的黑衣人的快剑封了喉,立时,血溅了出去,一滴没有浪费地涂撒在了墙上。
丘良一惊,眼仁格外白亮,身子也随之挺了起来。
杀人的剑在杀过人后,便划在了丘良的身上。
丘良被松了绑,见衣、身皆完好,丘良意识到这些人确是高手,且非敌即友。
他们又去救了白大娘和仕皊苑的其他人,旋即领头的女人便叫他们离开,承诺四姑娘定会无事。他们要跟着,领头女人便说,这是宫里的意思,贵人的话说一不二,劝他们不要执意违抗。
如此,仕皊苑的人便不得不回了去。
这群人打发了仕皊苑的人便来到了俶祜楼。
算上领头的女人,他们这群人总共十一人。只见他们悄然无声地贴在俶祜楼的外墙挪走,屈膝弯背,手紧握着腰配的利剑,异常警惕小心。
这并非是惧敌,而是一惯的行事作风。
待见到门口的侍卫晕死在地上的时候,又闻里头并无什么动静,领头的女人骤然心头一紧,立时停了脚步,随后手一举,他们便连门都省得进,直接起跳,转身,飞跃到了院子里。
原本余宁姶以为自己的运气都用尽了,眼看着刽子手持刀过来,桓胤的体力已快透支,今儿必是没有人能来救他们了,不想又多出了一伙人。
不管是敌是友,这伙人就是生机。
桓胤警惕地将宁姶护到自己的身后,顾不上胳膊上的伤,将剑持在前头,目光紧盯着他们,身体不断地往后挪移。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驸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群黑衣人已然将驸马的人包围。
领头的人先审视向桓胤和宁姶,见他们并无大碍,并不打算多说一个字,只平稳地道了声:“一个不留。”
这声音似临冬日前的最后一片落叶落地,一个声响后,便见其余的黑衣人齐刷地拔出明晃晃的利刃,一条人命一个招式,毫不费力地让驸马的身后躺满了尸体。
驸马立时被吓得如失心疯一般,想要逃,被领头女人一剑划向大腿,又如挥墨般划伤他的小腿,明显只想伤,并不想杀。
驸马嘶嚎地倒在了地上,吓得□□都湿了,一时间地上的失禁水比旁边死人流的血还要多。
桓胤猜到了这些人是谁,将宁姶牵过来,这才又重新有了疲惫和伤疼的感觉。
领头的人上前,忽地单膝跪地,拱手道:“王爷,请让属下等护送您离开。”
原来这些就是皇贵妃口中所说,暗中前来保护的人。
只是一听到桓胤这就要回梁州,宁姶便不由自主的心一沉,情不自禁地酸楚起来。十分的不舍。
她低下头,并不做声,两个指头不自觉地勾在桓胤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处。
桓胤像是被抽干了大半的精气神,他目光呆滞地闪了闪,最终停留在宁姶的身上,难以割舍。
“王爷,时间紧迫,我们必须马上撤离,这是皇贵妃的意思。”
宁姶咬了咬嘴唇,将与他牵绊的手松落,眼看着桓胤情急往前蹭了一小步,她却后退了一大步道:“抱歉,让王爷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来。”
一夜间经历这么多杀戮,宁姶不免感伤。她哽咽着,眼睛里闪动泪花,说:“我没有那么乐观能一路顺畅地再次与你见面,但我向你保证,我会更加谨慎,吃一堑长一智!”
有了这份承诺,桓胤沉郁的眉头松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始终带着光彩,双目刚毅的心爱之人,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是自己的枕边人,那些个日思夜想的期许便再次涌了出来。
他从怀中取出名册,交到宁姶手中:“能取回这册子是你的功劳,把他交给高大人,一同进宫面圣。”
宁姶接过册子,面色静而无波:“确实,这里的人不能都抓,急的不行,就来慢的。陛下圣明,心里有数,定不会放过一个恶人!”说完,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斜挑了那驸马一眼。
……
宪王和余家四姑娘被安全护送走后,这俶祜楼的院子里只留下了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