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敌是友,这个人就把追兵杀了,似乎还想做好事不留名。
“请等一下。”吕潇然出声道,一时的震惊让她忘了虚弱感和饥饿感。
那人停下脚步,转过身。
吕潇然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是个少年,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身后背剑,腰挂酒壶,手执竹杖,脚踏芒鞋,着青灰色外袍,里面是白色的里衣,只是被灰尘一吹,就染上了暗沉的灰。
按道理是个十分的山村野人形象,可偏偏这少年清秀好看的过头了,他脸型轮廓柔和,皮肤白皙柔嫩,几乎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了。他的眉毛很浓,看起来就像书法大家在白纸上留下的最浓墨的两笔,笔法深厚有力,带了些许凌厉。
但他其余过分精致的五官却冲淡了这分凌厉,他的眼睛大而清亮,眼尾微收,睫毛密而长,鼻梁高挺,唇色殷红,若扮成女子,应该是个绝色。
不过这倒不是说他阴柔,相反,他有着朝气蓬勃的少年感,完全称得上是清风明月少年郎。
如此样貌,山精野鬼是不能的了,得是个勾人的狐狸精才对。
不对,不是狐狸精,倒像个灰扑扑的小奶狗。
吕潇然不合时宜的想笑。
不过“小奶狗”似乎不想理会她,只看了吕潇然一眼,就又转身想走。
“那个,多谢啊,你很着急走吗?”吕潇然想追上去,但实在体力不支,就放弃了。
“小奶狗”头也不回:“对啊。”
“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吗?我能帮忙吗?”吕潇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到底是救命恩人,还是想尽尽心,不能尽力,至少得客气一下。
“小奶狗”停下脚步,终于抽空打量了一下吕潇然,开口道:“不需要,你帮不上忙。”
“啊?为什么?”吕潇然对他笃定的语气产生疑惑。
“我的兄弟死了。”“小奶狗”似乎思考了一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吕潇然一愣,半晌道:“抱歉,你要去奔丧吗?”
“不是,”“小奶狗”摇摇头,“我要去合葬。”
“啊?”吕潇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奶狗”面无表情的说:“他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们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以呢?”吕潇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奶狗”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吕潇然:“如今他死了,我定是要遵守誓言,与他同日死,现在已经不早了,我得赶快了,误了时辰,可就不行了。”
不过这语气倒不像去赴死,倒像去吃席。
“小奶狗”说完这番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吕潇然。
吕潇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理清了点思路,居然没有理由反驳,最后缓缓的想,其实,倒也不必如此信守承诺的,吧?
远处,“小奶狗”的身影渐渐消失,吕潇然也觉得这话简直是滑稽可笑无厘头,但这话从那张脸的主人口里说出来,居然没有违和感,反倒有种理所应当和理直气壮,就连他是背影,也有了种英雄慷慨赴死的悲壮。
要命,吕潇然想,她居然觉得这人真的会这么做!真是疯了!
不过,虽然离谱但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个道理归是这个道理,要是所有结义的兄弟都像他一样,那刘备可得少活几年了,白帝城也不必托孤了,少写好几页史书呢。
吕潇然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些奇怪的想法抛掉,可越想忘越忘不了,吕潇然又开始奇奇怪怪的自我反思。
难道是因为自己被这世间污染,失去了单纯的心,将本是理所应当的事认为是不可理喻?若真如此,那真是罪过。
此时吕潇然居然莫名有些愧疚,心里那少年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不由谴责了一下自己。
如此真性情的少年万一被骗了怎么办?吕潇然有些忧心,本来干涸的心居然挤出点关爱来,想着山下险恶,他又如此率真,不是羊入虎口吗?
吕潇然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居然迟疑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千万不要让上赶着把自己埋入黄土的可怜“小奶狗”再被骗了,那真是世道不公了。
但很快吕潇然就认清了状况,她都快要饿死了,还管别人的闲事。当务之急是先填饱肚子。
吕潇然举目四望,周围都是清一色的绿,吕潇然无端生出悲凉来,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吃的?难不成,自己真的得饿死?
曾经好歹是个公主的吕潇然自然不知道怎么在野外找东西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脱离追兵如今又开始愁怎么填饱肚子,还不如被抓走,说不定回了大牢还有点吃的。
吕潇然沮丧的叹了口气,觉得自从借尸还魂后真的是倒霉透顶,没一个顺心事。
四下安静下来,吕潇然听到远处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