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稍作休息,我去看看晚膳备得如何。”姜王妃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此处只有我和殷郊两个了。
“你会弹琴?还弹得这么好,我原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呢!”见四下无人我说话便没了许多忌讳。
“你觉得我弹得好?”殷郊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光亮,是想我多夸夸他吗?
“当然啦,如鸣珮环,宛如天籁,不仅指法精湛,曲中情致更是难得……”我认真地点评他的琴艺,在现代时我就对中国古典乐器兴趣浓厚,尤其古琴更是钟爱,也听了许多名家演奏,我对殷郊可一点都不算恭维。光顾着自己说,丝毫没注意到殷郊看我的眼神。
“海玥,你喜欢听,我再弹一首你听如何?”他开心地问我。
“若言声在指尖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我笑着说。
“母亲,您回来了。”本来正和我对视的殷郊突然抬头说,我才知道姜王妃正向这边走来,我和他立刻起身行礼,姜王妃扶起他,对我说免礼。
“你这双手,本是抚琴的手,”王妃握着殷郊的双手,抚摸着他手上的老茧和前不久刚刚愈合的伤疤,看了看他右脸还没未消除的几道鞭痕,眼中含泪却并未流下,作为母亲,哪有不心疼孩儿的。殷郊身为王孙,天潢贵胄,本可以在宫中无忧无虑,伴在母亲膝下平安成长,享尽富贵荣华,却毅然投身于质子营,与其他质子一般艰苦训练,不屈不挠。
姬发曾告诉我,殷郊那把鬼侯剑是权力的象征,众质子竞技比赛中得来的,鬼侯剑的拥有者就是证明自己是能力的最强者。我心想,这么多质子各有所长,崇应彪更是勇冠三军,殷郊能顺利夺得鬼侯剑,更是证明了他的出类拔萃。
如此文武双全、发奋为雄的殷郊,难以不让人心生敬意。“母亲,孩儿无碍,都是小伤。”殷郊对着姜王妃,笑得天真烂漫。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美好情景,又想到日后他们要经历生离死别,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悲凉。
“海玥,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一抬头,殷郊正看着我。
“没,没什么。看到王妃对你的样子,有些想家了。”我找了个借口。
“你是想念父母了吗?”殷郊问道。
“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双双去世了,我只有一个哥哥。”我淡淡道。
“海玥,我……不是故意的。”殷郊面露歉意。
“没什么的,我还好。”我微微一笑。
“你家在哪里?”姜王妃出言相问。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的眼神黯淡下来,“已经回不去了。”
一时无言,殷郊率先打破沉默:“海玥,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我和母亲都会照顾你的。”我低头笑笑,心想你都需要人照顾呢,能照顾谁啊。
姜王妃会心一笑:“郊儿,如今真是长大了。”他长大了吗?明明还是个孩子嘛。我转头看殷郊,怎么有点脸红了。
“是吗?真能长大才好啊。”浑厚严肃地声音从院门传来,是殷寿。
“参见父亲。”“参见殿下。”众人纷纷行礼,我低下头跟着一同行礼。
“殷郊初次随我出征,虽勇猛强悍,但智谋不足,还需历练。”殷寿边走近边说,难得的欢聚时光还不忘教育殷郊,果然严父。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更加用心。”殷郊向父亲承诺。
“明日庆功宴献战舞,一切要准备妥当。”殷寿说。
“是,父亲。”殷郊他真的好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就如同他父亲渴望得到帝乙的认可,但回想起来,到现在帝乙都没有公开夸赞殷寿此次出征的功劳,真是为殷寿不值啊,也难怪他对殷郊如此严厉了,他只有这一个儿子,难免寄予厚望。
晚膳过后,姜王妃侍奉殷寿安置,安排我暂且住在院中东侧殿一旁的一处偏房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空间不大,但一堂设施应有尽有。透过窗户,我看见院中除了上夜的宫人已无其他,推开门来到廊下,抬首见夜空中一轮圆月明亮皎洁,在静谧的夜里欣赏着清冷的月色,油然升起一股思乡之情,难怪从古至今的文人墨客都以月亮作为思乡的意象。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唉,不知道千里之外谁会与我共赏一轮明月。”我轻声说着。
“你干嘛呢?”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猛一转身撞上了殷郊结实的胸膛,竟弹了回去,“小心,”他双手扶住我双肩,帮我稳定住身体,我抬头对上了他的双眸,竟觉有点不知所措,心也扑通扑通跳着,我轻轻挣开他,移开视线嘴上说着:“你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殷郊说。
我一时语塞,只好转移话题:“对了,方才你父亲说明天你要献战舞?”
“是啊,我和质子旅众人一同御前献舞,为此战庆功。”殷郊回答道。
“你们这些男的跳舞?”我有些好奇,挺难想象他们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跳舞该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