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不高,还能断你一臂?”
戚红药试图解释:“我是被其他天师误伤——”
孙姑姑蓦地起身,到近前抬手抽掉了她脖颈系的带子,三颗米粒大的痣露出,一如血珠,一如墨色,中间一颗是隐隐的赭色。
“第二颗也起变化了,为什么不说?”
戚红药静了一瞬,低声道:“近来没有留心,大约是才变的。”
孙姑姑将带子往地上一掷,一巴掌扇了过去。
戚红药被打得头一偏。
“自己的命都不留心,你对什么会留心?再这么下去,还不等霜天血月来临,三颗痣变为鲜红,诅咒应验,你就得死——我这些年培养你——”
嘴里逐渐溢出铁锈味,戚红药眨眨眼,偏了偏头,给师叔递眼神。
陈无极也挺怕师妹发飙,硬着头皮截断道:“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孙姑姑冷声道:“不错,只要她能在霜天血月来临之前与人结下同心契,就能破开诅咒——可这犟东西——”
陈无极接到:“同心契的人选也不好找,这也怪不得红药。”
孙姑姑道:“怎么不好找,不是有个现成的?沈家二公子是你我看着长大的,论外貌论品行有哪一点配不上她?”
戚红药跟着点头,小声喃喃:“是是是,我配不上他。”
孙姑姑的手又扬了起来,陈无极好说歹说的拦下了,将她请出去,转回头,看看垂头擦血的戚红药,叹气:“丫头,你也该对这事上点儿心了,你姑姑如此心焦,也因事关生死,怕来不及。”
见姑姑走了,戚红药才缓舒一口气,说话也轻快许多:“师叔,我也不是有意拖延,只不过手头待处理的妖物太多,没倒开空。”
陈无极哭笑不得:“好大的口气——门内上有谷主,下有数百天师,中间还有我们这些长老,你再忙还能有几位师叔忙?天下的妖物除了你就没人能收拾?我看你就是推脱。”
戚红药也不吭声。
陈无极看看她,无奈道:“就这么不愿意跟沈青禾结契?我听说,你跟他自小便有过接触,不是挺有缘么?”
“这关节上,别学山下的年轻人净想什么情情爱爱,能除咒、活下来才是第一要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当今世道,要找个年龄、修为与你相当的人,是何等不易!”
戚红药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模样,静了一会儿,道:“同心契一成,除非一方身死道消,否则终身相伴,不离不弃。”
陈无极道:“莫非你嫌沈青禾不配——”
戚红药轻声道:“不结契会死的人是我,他没必要为了我赔上一生。”
她低着头,脚尖开始在地上无意识的划拉,心中默默道:他不喜欢我,我知道。
此言一出,陈无极也沉默了。
静了半晌,道:“当今世道强者为尊,你天资卓绝,实力有目共睹,那沈青禾的人品模样虽好,功法上却不如你,这事情沈家并不吃亏,你要真是心存愧疚,结契后,真心待他便是了。”
戚红药道:“我已选了另一种除咒办法。”
陈无极嘴唇蠕动着,小声问:“那人面蜈蚣果真不行…?”
戚红药摇头。
陈无极叹气。说起来,这第二种除咒办法还是他讲给戚红药的,师妹若知道他给出了这种损招,怕是要连他一起收拾。
“丫头——”
“师叔,”戚红药截道:“您前些天提到那西风岭的妖物,还在么?”
一刻钟后,她直奔药师庐。
“风风火火的做什么!”赖药师举着刚研磨好的妖丹粉,叫撞门声惊得手一哆嗦,粉末簌簌而下,量多了,解药变成毒药。
刚要发火,但转头一看清来人,她也没招了,“又回来做什么?”
“赖姐姐,”戚红药也瞄见那作废的散方,摸摸鼻子,舔着脸道:“再给我备些伤药吧。”
赖晴空一怔,倏而反应过来,满眼不可置信:“你又要出去?”
戚红药“嗯”了一声。
赖晴空视线扫过她脖颈间的小痣:“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难道不怕引动诅咒提前——”
戚红药摇摇头,截断了她:“就是为了除咒。”
陈师叔说的第二种办法,就是弄到一颗王族妖物的内丹,将其炼化服下,就能不用结同心契也可除咒。
赖药师险些把药炉打翻:“王族?!戚红药你疯了!没有药!”
一千六百年前,天裂。
从裂隙中涌现大量妖物来到人间,初时到来的妖物性情温和胆小,见到人常常躲避跑走,只在深山老林生活,不敢接近闹市。那时人对妖的存在也大感新鲜,见其形态各异,有些还与人十分近似,有些则容貌美艳远胜平常男女,一时间引得不少人起了歹心,对妖大肆捕捉,供富豪、位高者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