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老板想了想，满意地点点头，“早八晚六，他确定能干这份工作吧？”
红毛说：“没问题！早八晚九都没问题！”
“咱也不至于那么苛刻。”老板呵呵笑道，“这样，南州最低工资标准2280，我给他凑个整，2300，行不行？”
“行行行，必须行。”红毛握住老板的手使劲晃了晃，胳膊肘捣捣旁边一直沉默的同伴，“浩子，说老板好。”
浩子说：“老板好。”
老板不甚在意，看见安且宁推车过来，殷勤地问：“您的快递啥时候到？要不要我帮您取了送到家去？”
安且宁摇摇头，指着拖板车说：“已经取到了。”
老板看着空空如也的车面，纳闷道：“取到啥了？”
安且宁认真地说：“皇帝的新快递。”
“……”老板嘴角抽了抽，“哈哈。”
菜狗驿站门前有级台阶，安且宁下拖板车时格外小心，怕把林讯身上哪个零件颠掉了。
老板见状贴心地来扶，并叫上了他的新员工浩子帮忙护送：“小心，慢走，哈哈。”
拖板车平稳落地，安且宁松了口气，朝林讯家走去。走到中途，她听见浩子问：“拨浪鼓仙女，他是死了吗？”
他手指着林讯。
安且宁诧异地问：“你能看见他？”
她早就认出这两人一个是孙浩，一个是换了发色的黄毛，却不曾想除了她外，还有第二个人能看见林讯。
不过从黄毛呆愣的表情来看，他是看不见人的。
“能呀。”孙浩说，“他是死了吗？”
安且宁说：“没有，他只是睡着了。”
“哦。”孙浩憨憨笑道，“那就好。”
如此一来，将林讯搬上床的工作就有了新人接手，安且宁乐得清闲，站在门口看着孙浩干活。
忽然，一颗红色的脑袋在空中划了个圆弧——是黄毛在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女士，我朋友他脑子有点问题，感谢您没有戳穿他，您真是个善良的人。”
安且宁：“呃？”
“……”说完开场白，黄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呈上，“那个……无以为报，但如果您有需要，来我们KTV可以打九折。”
安且宁：“……”
这是一张黑底金字，刻着梅花压凹的奢华风高端名片，左上角是店铺logo，右下角是几行行楷小字。
「全南州最好玩的娱乐会所！」
「酒水/演出/商务娱乐KTV三合一，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黄毛尽职尽责地说台词：“我们这是正规KTV，消费公开透明，没有隐藏服务，我也不卖身，您大可以放心。”
他翻转名片，露出背面。
「高级业务经理：顾俊熙。」
「预定包厢：138XXXXXXXX。」
“如果您来，就说找俊熙。”
安且宁站着没动，黄毛又套近乎道：“您是两年前救了浩子的那位好心人吧？说起来我们在高铁上还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把您当成了骗子，真是万分抱歉！”
安且宁从头到脚扫了黄毛一圈。
不一样，又不一样了。
除去第一次在高铁上遇到的，被游戏修改设定变成npc的那个，她一共见过三个黄毛。
第一个是电话那头声音温和内敛，老实本分的青年。第二个是高铁上畏畏缩缩，懦弱胆怯的少年。
第三个是眼前处事圆滑，能说会道的业务经理。
她说：“你变化挺大。”
黄毛嘿嘿笑说：“嗐，人要生活，哪有不适应社会的？倒是您，还是一如既往的人美心善。”
安且宁不接名片，他便一个劲夸奖，夸得她脸都红了，只好收下，另启话题道：“孙浩……浩子，现在怎么样？”
潜在客户主动搭话，黄毛有问必答：“挺好的，能自己养活自己，除了还认为世界上真的有孙悟空，没啥大毛病。”
“哦，他哥哥呢？”
黄毛说：“进去了，这辈子估计出不来。”
他每说几句话总要夸赞安且宁一番：“多亏您及时出手相助，要不然浩子一死，他妈留给他的房子就要被那个下贱玩意卖了！”
“他这人懒猪一个，要是卖了房有了钱，可不得天天瘫在家里，连班都不上？”他唏嘘道，“哎，我佳慧姐是个好人，知道他干出这种缺德事，第一时间跟他离婚了。”
“这样啊。”安且宁说，“那你呢？如果孙浩死了，你会怎么样？”
黄毛心酸地笑笑：“我那次是丢了工作才回家的。原来的东家嫌我木，放不开，让我趁早滚蛋。”
“要不是后来浩子鼓励我，让我再试试，我还不知道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干杂活……”他话音